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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拳头就是硬道理!

  “理儿?我呸!”江建军眼珠子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江大山脸上。

  “好你个白眼狼,江大山,你良心让狗吃了啊?忘了你小时候饿得啃树皮,是哪个省下嘴里半块糠饼子塞你怀里的?忘了你掉冰窟窿里,是哪个豁出命把你捞上来的?”

  “现在你儿子出息了,腰杆子硬了,就不认我这大哥了?就不认你亲侄子亲侄女了?”

  “帮衬点咋了?要你点钱跟要你命似的。早些年没我这当哥的,你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江安啪地把筷子拍在炕桌上,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把屋里那点虚假的客气全扎破了。

  他站起身,个头比江建军还猛点,眼神冷得跟后山冻了一冬的石头。

  “省口粮?”江安嗤笑一声,那笑声跟冰碴子似的。

  “大伯,您记岔了吧?闹饥荒那年,您半夜翻生产队仓库墙头偷豆饼,撑得拉稀拉得爬不起炕,是我爹把队里分他那点救济粮,匀出大半给你吊命!”

  “掉冰窟窿?”江安往前一步,气势压得江建军下意识退了小半步。

  “我爹说过,那是您自个儿逞能去冰上凿鱼,掉进去扑腾得跟个落水狗,我爹是去捞鱼竿!顺手把您这救命恩人拖上来的!”

  “别说其他的,你们隔三差五跑来借东西,从我们家借走的那床新棉被,还了吗?我爹娶我娘那会儿,您借走的三斤白面,还了吗?”

  江安一口气不带歇的,数落得又急又狠:

  “我爹记着您是他哥,记了一辈子。您家盖房,我爹去扛木头累得吐血,这才摔坏了腿!”

  “您家嫁闺女,我爹把给我娘治病的钱都借给您了。您家大外孙满月,我爹连过年割肉的钱都贴进去了!”

  “这些年,您从我们家搬走多少东西?借走多少钱?还过一根毛没有?”

  “还恩情?我爹早他**还清了,连本带利,还**还欠您的?”

  江安眼神跟刀子似的剐着江建军那张紫涨的老脸:“您倒好,**我爹的血,养肥了您自个儿一家子,现在腆着个脸,还来充大辈儿,充恩人?”

  “还要钱?还要五百块?您脸皮是村口老槐树的皮做的吧?咋那么厚呢?没事儿就滚,我们家不欠你的!”

  这一顿连珠炮,喷得江建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情,被江安当众扒得底.裤都不剩。

  旁边的胡永琴一看男人被怼哑火了,赶紧扯了扯他袖子,挤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往前凑了凑。

  “安子,安子,消消气,你大伯也是急糊涂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是大伯娘猪油蒙了心,做了糊涂事…”

  “可咱们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叔伯啊。安子,你是不知道,你堂哥…你堂哥要娶媳妇了!”

  “人家姑娘家开口就要三转一响,还要五百块彩礼钱。这不是要了你大伯**命嘛!”

  她拍着大腿,假模假式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我们实在是没辙了,安子,你如今本事大,手指缝里漏点就够救你堂哥的命了!”

  “算大伯娘求你了,是借,是借!我们砸锅卖铁,以后一定还你。”

  “你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帮帮你苦命的堂哥吧,他可是你亲堂哥啊!”

  刘蓉在一旁听得心里憋屈,强压着火气,挤出个笑脸打圆场:“大哥,大嫂,你们这数目也太大了。”

  “五百块…安子就是有点打猎的进项,那也是拿命换的辛苦钱,家里开销也大,哪能一下拿出这么多…”

  “闭嘴!”江建军正在气头上,又被江安揭了老底,恼羞成怒,猛地一挥手,差点甩到刘蓉脸上,唾沫横飞。

  “我跟我弟弟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这没你老娘们说话的份儿,老爷们儿谈正事,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

  “呜嗷!”

  他话音未落,一直伏在江安脚边、喉咙里压抑着低吼的小老虎,如同离弦的金箭,嗖地就扑了上来!

  它没直接咬人,但动作快得惊人,带着腥风的利爪,闪电般在江建军那条沾满泥点子的破棉裤腿上一挠!

  刺啦!

  厚实的棉布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棉花,裤腿直接开了个大口子!

  爪尖带起的风刮得江建军小腿肚子生疼!

  “妈呀!”江建军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猛地往后一跳,差点撞翻身后的胡永琴,脸唰地白了。

  刘蓉看得又是解气又是欣慰。

  喂老虎崽子,人家还知道护着自己。

  这些年省吃俭用贴补大房家,倒是喂出白眼狼来。

  江安勾了勾手,让小老虎在自己旁边坐定,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慢悠悠地抱起胳膊。

  “大伯,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家里,我爹妈说了算。我妈没说话的份儿?那您说话的份儿…又是打哪儿论的?您比我们老江家的当家主母还大?”

  “再说了。”他眼神锐利地扫过江建军惊魂未定的脸和胡永琴那张假哭的脸:“找我借钱?还五百?呵!”

  “堂哥要娶媳妇,彩礼钱让我这个隔房的堂弟出?江久明是没爹还是没妈?还是您二位觉得,我江安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活该填你们家那无底洞?”

  “亲兄弟明算账,您老刚才那话在理。可您这账算得也太歪了,光想着进,不想着出?”

  胡永琴被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把江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脸上还得强撑着那副可怜相:“安子,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

  “没办法?”江安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没办法就滚回去想办法去,找老子干什么?”

  “又不是老子娶媳妇,江久明自己没本事讨老婆,关我屁事?”

  “老子自己还没娶媳妇呢,有这钱老子不会给自己媳妇打首饰?这钱老子就算喂狗也不借给你们这种白眼狼。”

  “小畜生,反了你了!”江建军被那句喂狗彻底点炸了,积压的羞怒和贪婪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猛地一把推开还在装可怜的胡永琴,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带着一股子蛮风,劈头盖脸就朝江安脸上扇过来!

  “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打死你这没大没小的白眼狼!”

  “让你知道知道,老江家还没轮到你个兔崽子当家!”

  巴掌带着风声,眼看就要落下!

  “安子!”刘蓉吓得尖叫。

  江大山也急了,想上前拦。

  可江安的动作更快!

  他眼神一厉,不闪不避,反而猛地向前一蹿!

  他动作快得惊人,头一偏,那巴掌擦着他耳朵扇空。

  同时,他左手如铁钳般闪电般探出,一把叼住了江建军扇空后还来不及收回的手腕子!

  五指跟铁箍似的,瞬间发力!

  “嗷!”

  江建军只觉得手腕子像被老虎钳子夹住了,骨头缝里嘎嘣一声脆响。

  钻心的疼让他眼前一黑,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江安哪给他缓气的机会?

  右手攥拳,指节捏得发白,带着一股积压了太久的戾气,像柄砸夯的大锤,狠狠捣在江建军那圆滚滚、油腻腻的肚子上!

  噗!

  这一拳,结结实实,力量透背!

  江建军那声嚎叫瞬间被闷回了嗓子眼儿里,变成了呃的一声怪响。

  他眼珠子暴突,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虾米,弓着腰就往下瘫软。

  江安顺势松开他手腕,抬脚就踹!

  砰!

  大脚丫子正踹在江建军撅起来的肥**上!

  “哎哟喂!”江建军像个被抽飞的破麻袋,整个人离地半尺,横着就飞了出。

  哐当一声,结结实实砸在院子里刚卸下来的一堆湿漉漉、带着腥气的鹿下水旁边。

  烂泥、血水、碎肉渣子,糊了他一头一脸一身。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肚子疼得抽筋,**也像是裂成了八瓣。

  只能像个翻了盖的王八,在泥泞里徒劳地扑腾,哼哼唧唧。

  腥臭味儿让他隐隐作呕,终于是忍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

  “当家的,我的天爷啊,杀人啦,江安你个小畜生要杀你亲大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