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后,三郎独自来到宋远廷的书房。

  “爹,我有个事儿想同您商量。”

  三郎一脸紧张的模样,宋远廷一见便知定是与阿阮有关。

  “说吧,什么事?”宋远廷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想把您交给我的算术交给阿阮,就是那些九九乘法表啊,还有心算那些。”

  这些现代数学是宋远廷在三郎接手宋家生意之前他便交给三郎的。

  那时的三郎对大渝的珠算已经是非常娴熟了。宋远廷觉得时机到了,便将现代数学都交给了三郎。

  宋远廷当初可是理科高材生,而大渝这里需要的数学知识也不过就是算算账,其实有初中数学的水平也就够了。

  不过即便如此,三郎最初在学习数学的时候还是遇上了不小的困难。

  但是九九乘法表就背了好几日。

  不过自打学完了这些,三郎在算账上可谓是事半功倍。不少东西他甚至都不再需要算盘了。

  商界都传宋家三郎的算筹能力堪称一绝,殊不知其实是宋远廷偷偷帮着儿子“作弊”了。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这点小事儿?”宋远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总算开窍了,来求自己向阿阮那姑娘提亲呢。

  没成想说来说去,竟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儿!

  “怎么会是小事儿呢?”三郎一副不认同的样子:“这些东西可是咱宋家账房的立身之本。

  除了最信任的那几个账房先生,其他人那可是连见都没见过的。”

  宋远廷无语的摇摇头,但其实三郎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用现代数学算账可比用大渝的笨方法快多了。若是寻常的商人,这种能占大便宜的办法自是不愿意外露的。

  但宋远廷不同,如今他想做的是改变整个大渝。

  一个家族的荣辱与整个国家的发展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郎,咱们宋家如今已不仅仅是商贾之家。咱们大力推动女塾和蒙学是为了让整个大渝变得更好。

  所以算术这些东西,无论是阿阮还是旁人,你都可以毫无保留的交给他们。”

  三郎闻言,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除了爹教的那些新东西,他能教给阿阮的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

  三郎感觉自己都快黔驴技穷了,要是再不弄出点新鲜玩意来,他都怕阿阮会瞧不起自己。

  见三郎如此高兴,宋远廷微微扬起嘴角:“我说老三,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事儿想要求求爹的?”

  “别的事儿?”三郎困惑的蹙起眉头:“没有啊。”

  这个傻小子,怎么就跟缺根筋似的。

  宋远廷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你这**,是不是除了做生意就没长别的脑子?”

  三郎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忽然就挨骂了,他有些委屈的看着亲爹,低声问道:

  “儿子怎么惹您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嘛。”

  见三郎如此,宋远廷也是无奈了,从他最近的表现来看,这小子分明就是对阿阮动了心的。

  只是他在感情上少根筋,怕是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宋远廷想了想,要是指望着三郎自己后知后觉,怕是六郎都能娶媳妇了。

  哎,罢了,还是由他这个做老子的给儿子开开窍吧。

  宋远廷上前两步,然后拍了拍三郎的肩膀,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你方才说有事求我,我还以为是想跟哪家的姑娘求亲呢。”

  宋远廷此话一出,三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不自觉的浮现出阿阮的身影。

  见三郎这般,宋远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告诉你,像阿阮那样的女孩子早不知被多少人盯着了。

  你可莫要等着人家有了归宿才后悔。”

  说完这些,宋远廷便迈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书房。

  三郎这小子是个臭光棍,他宋远廷可不是。

  自己房间里还有香香软软的媳妇等着他抱呢。

  三郎被亲爹调侃了一顿,整个人站在原地凌乱。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也有些乱了。

  次日一大早,三郎前往女塾时,刚好与阿阮走了个对面。

  阿阮起初并未注意到他,但三郎可是一眼就看到了阿阮。

  不光看到了阿阮,还看到了阿阮身边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的一双眼睛都快掉在阿阮身上了,两个人边走边聊,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昨夜父亲的话就那么水灵灵的闯入脑海。

  【我可告诉你,像阿阮那样的女孩子早不知被多少人盯着了。你可某要等着人家有了归宿才后悔。】

  三郎攥了攥拳,俨然已经把阿阮身边的男子当做了假想敌。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迎了上去。

  在距离阿阮和那男子不到五步的距离时,阿阮才注意到他的到来。

  “先生。”阿阮礼貌的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

  态度与方才对身边男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三郎有些不爽,只淡淡的应了一声。阿阮有些奇怪,宋先生今日似乎有些心情不好。

  但先生的事情她似乎也不好多问,当下便微笑颔首,转身进了女塾。

  阿阮走后,便只剩下三郎与那男子相对站着。

  三郎看了那男子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从鼻子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冷哼后,才气呼呼的进了女塾。

  上课时,三郎有些心不在焉。阿阮看着先生反复重复昨日已经讲过的东西,忍不住提醒道:

  “先生,这些咱们昨日便讲过了。”

  “讲过了?是吗?讲过了就不能再讲一遍吗?

  当初我学这些的时候,父亲可是讲了很多遍呢。学算术要虚心,不能三心二意。

  还有,与算术无关的东西少去想,记住了吗?”

  阿阮也不知道今日先生这是怎么了,只是她本就是个温顺的性子,既然先生说了,那应下便是。

  见阿阮半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三郎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挠一般。

  他忍了又忍,最终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今日与你在一处的那个男子是谁啊?”

  阿阮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三郎,嘴里却如实回道:

  “回先生的话,那是学生的表哥。”

  “表哥?”听到表哥两个字,三郎心里更是烦躁。

  大渝国表亲结亲的事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而且阿阮的表哥似乎与她感情很好,难不成……

  人家本就是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