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还不够

  “不过。”

  左梵明媚一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过了今天,我心情不好,可能就不是今天这个条件了。”

  见左正则还在迟疑。

  江婉柔用力杵了下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嫉妒与埋怨:“老公,你犹豫什么?是不是到现在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你忘记了听仪小时候因为那个女人吃过的苦了吗?”

  他脸色猛地一沉,像是被说中了痛处,又像是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左正则厉声呵斥道。

  江婉柔被他吼得一怔。

  随即红了眼眶,更加不依不挠:“我胡说?”

  “那你为什么不敢答应?一捧死人的骨灰而已,比得上听仪的前程吗?比得上我们母女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吗?”

  左听仪啜泣起来,楚楚可怜地唤道:“爸.......”

  左梵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左正则哪是舍不得妈妈。

  他真正不舍的,是失去了这最后一件能牵制她的筹码。

  眼睁睁看着她彻底脱离掌控的不甘心。

  “左正则!”江婉柔握拳就要砸在他身上,声音哽咽:

  “枉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

  “到头来,在你心里,还比不过那个女人的一盒骨灰重要!”

  “.......”

  左正则重重地叹了口气。

  头疼难忍。

  “够了。”

  “谁说我不爱女儿了?听仪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会不替她着想?”

  左听仪和江婉柔面面相觑。

  眼泪也止住了。

  左正则沉声道:“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把骨灰还给你。但你必须信守诺言,主动辞去执行总裁的职务,全力辅佐听仪接手。”

  左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心,我不是你,不擅长背信弃义。”

  “但辅佐,想得美。”

  左正则眯了眯眼,压下心头不悦。

  罢了。

  如今他牵线上了明氏。

  又与方氏达成合作,公司前途一片光明。

  即便暂时失去晏迟叙的助力,也无所畏惧。

  “等着。”

  左正则心下迅速权衡利弊。

  最终还是将骨灰拿了出来。

  但令左梵愤怒的是。

  他竟然将妈**骨灰藏在祠堂的佛像之下。

  骨灰盒贴了张黄符。

  虽不明白这张符纸的用处,但左正则做不出人事来。

  “这就是,你妈**骨灰。”左正则留恋的目光在骨灰盒上流转一瞬。

  轻叹。

  “小梵,你误会了爸爸。”

  “我是爱你妈**,只是当年——”

  “她确实也亏欠了婉柔,所以她理应补偿你婉柔阿姨。

  “可至少,我和你妈妈结婚,我们是相爱的。”

  碍于江婉柔母女的关系,左正则没有允许两人踏进祠堂。

  此刻这方静谧的空间,成了他表演深情的舞台。

  这一刻。

  左梵只觉得无比讽刺。

  所以。

  他是见江婉柔不在场,觉得可以重新编造历史,打一场感情牌?

  “少pua我了。”

  左梵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表演:“你和妈妈结婚,看中的是她背后的家族资源。”

  “但你懦弱,不敢反抗,却又什么都想要。”

  “而江婉柔更懂得讨好你,你背叛她。”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别把**说得那么身不由己,现在说这些,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她话中毫不留情。

  左正则被这番话刺得脸色发白。

  左梵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最后看他一眼。

  “从此以后,和左氏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她转身迈出祠堂。

  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边。

  有些真相,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报复。

  迟早会到来。

  她缓步踏下旋转楼梯,在最后一个台阶停下脚步。

  左听仪早没了方才哭哭啼啼的模样。

  她斜倚在楼梯扶手旁,眸光挑衅:

  “左梵。”

  “你在公司的一切都交给我了,你现在.......还剩下什么?”

  “我得到了你苦心经营的一切。”

  “你后悔了吗?”

  左梵唇边绽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漾着某种让左听仪脊椎发凉的怜悯。

  “我确实后悔了。”

  她嗓音很轻。

  落在左听仪耳里,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要不是还有点儿基本的道德良知。”

  “早就让你,和你妈,去地下向我母亲磕头赔罪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

  左梵直起身。

  最后看了她一眼。

  “劝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毕竟,能嚣张的日子,不多了。”

  脚步声渐远,左听仪仍僵在原地,只觉得那股寒意已渗进骨髓,久久不散。

  良久。

  江婉柔见她愣在原地发呆,喊道:“听仪,你爸爸呢?还没下来?”

  左听仪这才回神。

  一脸怨念地道:“爸还待在祠堂没下来呢。”

  “妈,左梵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

  “你说,她究竟还有什么底牌?”

  江婉柔闻言嗤笑一声,优雅地抚了抚新做的指甲,浑不在意:“傻孩子,你是我江婉柔的女儿,怕什么?”

  “左梵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就算拼股份,如今你爸爸手中的股份也比她多百分之一。”

  “还怕她反悔不成?”

  “那就好。”左听仪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笑意,亲昵地挽住母亲的手臂,“还是妈妈想得周到。”

  一出左家别墅,晚风裹挟着深秋的凉意扑面而来。

  左梵摸出手机。

  按下语音,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可以行动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司机刘叔将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她面前

  后车门自动打开。

  她一俯身,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一愣:“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晏迟叙目光扫过她怀中的紫檀木盒,眼神柔和了几分:“回家,让妈妈安息。”

  “还不够。”左梵摇了摇头,眼底暗色翻涌。

  “拿回骨灰只是第一步。这么多年,左正则应该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她要做的事。

  晏迟叙向来不会阻拦。

  他永远站在她的身后,是她的后盾。

  将一份文件递到她手中:

  “方若宽因涉嫌职务侵占,被警方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