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性格,跟青鸢姐姐一模一样!

  “稚儿先烤着,我去找你娘!”姜云舒抱了抱稚儿,将他交给奶娘。

  稚儿听话的点点头,又捡起刚才扔的芭蕉扇,蹲在土窑旁边扇风。

  进了后院,闵青鸢正坐在凉亭,手里拿着马上就缝好的衣服。

  除了手里这件,桌上还有几件做好的,都是兄长的尺码。

  “阿舒!”

  见姜云舒走过来,闵青鸢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来。

  “还没做完?”姜云舒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缝制的衣物。

  “收个线头就好了,我正准备给你送过去,你便来了。”

  闵青鸢拉着姜云舒的手,“月朵,去将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丫鬟月朵应一声,转身进了屋。

  闵青鸢拉着姜云舒的手,小心叮嘱,就像当初在北域时一样。

  说话间,月朵已经将闵青鸢这些日子缝制的衣服都拿了过来。

  姜云舒瞧见那厚厚的一包,不由得瞪大眼睛。

  “做了这么多,你得熬多少个夜晚!青鸢姐姐,你真是辛苦了。”

  “我这点辛苦算什么,如今爹娘和你两个兄长在崖州苦寒之地,定是受了不少的罪,我也去不了,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说着,闵青鸢又从里面拿出一件护甲,“这个,你呆着去,战场之上,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说起来,这也不是闵青鸢第一次送姜云舒上战场了,可不知为什么,闵青鸢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姜云舒看了一眼那护甲,那是闵青鸢的陪嫁,当初恭王的战利品。

  “不用,谢无烬送了我一身铠甲,是有护心软甲的,跟何况,比起凉州,如今京城也并不安宁,一旦京城有异动,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和稚儿。”

  一边说着,姜云舒视线沉了沉,抬手,往闵青鸢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海棠巷长尾胡同,我有一处宅子,那宅子下面有暗示,万一京城真乱起来,还能有个安身之处。”

  “放心吧,若是有那个玩意,我会先将稚儿交给薛神医,让我娘他们和薛神医一同去暗室,至于我,不管是姜家人还是闵家人,从来没有缩脖子的。”

  姜云舒被闵青鸢这话说得触动,正要感动,便听稚嫩的声音从月亮门处传来。

  “娘,小姑姑,兔兔烤好啦!”

  一边说着,就见稚儿一手举着一条兔腿朝着凉亭飞奔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惊慌的奶娘。

  到了跟前,稚儿将两条兔腿往姜云舒和闵青鸢跟前一举。

  “给!”

  小小的人儿此时一脸骄傲!

  “哎呀,我家稚儿怎么这样可爱!”

  姜云舒伸手接过兔腿的同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腕弩,顺手就扣在了稚儿的手腕上。

  稚儿楞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漂亮得像是镯子的腕弩,朝闵青鸢得意地炫耀。

  “娘,你看,姑姑送给我的礼物!”

  闵青鸢低头,一眼看出那是腕弩,当即面色一顿。

  “阿舒,你要上战场,这腕弩还是你自己……”

  虽说腕弩并非什么稀罕的武器,可如稚儿手上这般做工精致,暗扣隐藏的暗器,也并不常见。

  姜云舒抿唇轻笑,抬手拉起稚儿的手,按下内力的机关扣,随着“搜”的一声,其中一根钢针飞出来,“砰”的一声,插在了旁边的石柱上,石柱边缘上留下几道裂痕。

  “哇,好厉害!”侄儿瞪大眼睛,惊叹大叫。

  “稚儿可是记住怎么用了?以后万一有人要伤害你和你娘,你便用这个保护自己,知不知道?”

  “嗯!”稚儿用力地点点头,“稚儿一定保护好娘亲!”

  姜云舒摸摸稚儿的头,看向闵青鸢,“稚儿是姜家和闵家目前唯一的孩子,给他再多也不为过,更何况,这是护身的东西,如今兄长不在他身边,父亲不能给的东西,姑姑给补上。”

  “你呀!”闵青鸢无奈,垂眸看着稚儿稀罕地摸着那腕弩,眉梢轻挑。

  “虽说你在兵器研制方便别有建树,但这机关弩看起来并不像是你的手臂,你……想明白了?”

  话没说完,闵青鸢便停住,欲言又止的看向姜云舒。

  依照她的性子,在经历沈清安这一遭欺瞒背叛之后,大抵会对婚事有所抵触,至少,是要比之前防备更甚,不会再轻易接纳他人,如今看来,她和谢无烬的关系却是很顺理成章。

  姜云舒自然知道闵青鸢的意思,勾了勾唇,回答,“日久看人心,等我从凉州回来再告诉你答案。”

  姜云舒从恭王府出来,将闵青鸢给爹娘和兄长做的衣服鞋子,小心翼翼的收好。

  马车刚绕过街角,正准备朝官道上转,马车之外传来一阵嘈杂。

  “打他!别让他跑了!”

  “使劲儿打!往死里打!”

  “哼,竟敢偷我家包子,打不死你!”

  听声音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随着喊声传来,还有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月禾好奇,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看,透过人群,瞧见地上被压着打的孩子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不是沈长元?”

  一边说着,将车帘整个拉开,看向姜云舒,“小姐,可是要……”

  要不要管?

  姜云舒微微垂首看出去,的确是沈长元,平日里装束规整干净的小公子,如今却是一身粗布衣裳,被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压着,拳头和脚接二连三的落在他身上。

  他不敢反抗,只是躺在地上抱着头,也不只是被打得狠了还是强忍着,竟然都没有哭喊的声音。

  “不是说,沈家还有沈管家吗?沈长元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就算沈清安死之前,家底都被掏空了,可沈老夫人还是有些体己的银子,沈管家是忠仆,便是只剩下一个沈长元,他也不会不管。

  姜云舒只朝外面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沈家本就没有什么基业,以前靠的是盐城崔家,这几年,崔家可是在沈家投了不少银子,如今沈家没落,他们自然要尽可能的减少损失,以前的东西再要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姜云舒往后靠了靠,再次闭上眼睛,困倦的吐出两个字,“走吧。”

  和沈家已经再没有关系,而且,当初的背刺和欺瞒也不会因为他可怜而既往不咎,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