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XX园。暮春的风带着暖意和花香,拂过精心布置的庭院。青石板路旁错落摆放的青瓷花瓮,盛开着洁白的铃兰、粉嫩的芍药,清新雅致。

  宾客不多,都是至亲挚友。王胖子穿着唐装。解雨臣一身银灰西装,姿态优雅。最角落的阴影里,张起灵一身深色便装,安静得如同背景的一部分,只有目光穿透人群,稳稳落在那扇门上。

  庭院另一侧,一丛茂密的翠竹掩映下,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穿着黑色皮夹克的身影,正懒洋洋地倚着廊柱,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黑瞎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婚礼现场,墨镜后的目光尤其在角落里那个沉默的身影和即将出现新人的月洞门之间来回扫视。他是跟着张起灵溜进来的,纯粹是好奇——能让张起灵破例下山参加的婚礼,尤其是那个据说让吴家小子神魂颠倒,甚至不惜入赘的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这热闹,瞎子不看白不看。

  月洞门内,光影微动。

  一身中式嫁衣的林见微,在父母搀扶下,缓缓出现。眼睛清澈明亮,阳光为她镀上柔和金边,脆弱中带着惊心动魄的坚韧。

  庭院尽头,穿着同色系长衫的吴邪,呼吸猛地一窒。时间凝固。他看着那个曾躺在病床无知无觉,曾在他意识深处斗嘴的女孩,此刻真真切切穿着嫁衣走向他。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眼眶。

  林父林母将吴邪颤抖的的手郑重交到女儿手中。

  “你们两个好好的。” 林母泪光闪烁。

  吴邪用力点头,喉咙堵塞,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握住那只手。

  “吴邪,林见微,今日在亲友见证下,缔结婚约。无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富贵贫穷,你们是否愿意彼此忠诚,相守一生?”

  “我愿意。” 林见微的声音清晰坚定,侧头看向吴邪,眼眸盛满星光。

  【系统提示:当前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99。】

  所有目光聚焦在吴邪身上。

  他嘴唇翕动,发不出声音。蓄积太久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视线。他用力吸鼻子,肩膀不受控制地耸动。

  “我……” 一个破碎的音节。他抬手狼狈擦泪,越擦越多。

  吴邪猛地吸一大口气,几乎是嘶吼出来:

  “我——愿——意——!!!”

  十指紧扣。温热的泪水浸润着交叠的肌肤,是最郑重的契约。

  “好!” 主婚人感动,“请新人交换信物!”

  解雨臣端着香槟,姿态优雅地站在角落,看着台上的吴邪,眼神复杂,最终化为笑意和释然,低声自语:“傻人有傻福。” 他抿了口酒,又想起自己那句“幸好我结得早”,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今晚多灌吴邪几杯。

  王胖子激动得嗷嗷叫。

  角落阴影里,张起灵万年冰封的眼底,漾开一丝极淡暖意。

  翠竹后,黑瞎子墨镜下的嘴角咧开一个玩味的弧度,无声地吹了个口哨,这趟热闹,没白跟。

  “见微……” 他哽咽着,声音颤抖,“我们……我们回家了。”

  林见微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泪水,轻轻“嗯”了一声,带着鼻音。

  【系统提示:当前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100。】

  阳光正好,花香浮动。掌声和欢呼响起。王胖子拉响礼花筒,五彩纸屑如幸福雨点洒落。

  礼成后,吴邪抹着眼泪,拉着林见微一桌桌敬酒感谢。

  胖子像个移动的福娃,上蹿下跳,满场飞,一会儿拉着吴邪灌酒,一会儿又凑到林见微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天真敢欺负你,胖爷我第一个削他!”,把气氛炒得火热。

  走到最角落,看到安静坐在那里的张起灵,吴邪眼睛又红了:“小哥!你来了!太好了!”

  张起灵默默接过,没说话,只是举杯,对着吴邪和林见微,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然后无声饮尽。

  就在吴邪准备拉着林见微去下一桌时,一个包装花里胡哨的盒子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放在了张起灵面前的桌上。

  吴邪和林见微都是一愣,看向手的主人——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张起灵旁边,戴着墨镜,笑得一脸玩世不恭的陌生男人。

  “哟,小吴老板,新娘子,恭喜恭喜啊!” 黑瞎子笑嘻嘻地,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调,“瞎子我路过,看这里挺热闹,沾沾喜气。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小吴老板,入赘了就得有觉悟!好好学!争取早日上岗!” 他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那个盒子。

  张起灵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身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墨镜男是空气。

  吴邪转头看张起灵:“小哥,这……这谁啊?你朋友?”

  张起灵沉默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了黑瞎子的存在,也默认了他“朋友”的身份(虽然可能只是单方面的)。

  黑瞎子嘿嘿一笑,对着吴邪和林见微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看礼物?保证实用!”

  吴邪狐疑地拆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本崭新的《家庭煮夫速成指南》,一条印着“怕老婆光荣”的粉红色围裙,还有……QQ小衣服……

  吴邪:嗯??!!!

  “噗——!” 旁边的王胖子一口酒喷了出来。

  解雨臣扶额,一脸“我就知道”。

  连林见微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吴邪一把夺过盒子,把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米,又羞又恼:“你……你谁啊你!送……送这什么玩意儿!”

  黑瞎子耸耸肩,墨镜后的眼神充满了促狭:“路人甲,路人甲。礼物送到,心意到了,告辞!” 他笑嘻嘻地,转身就想溜。

  张起灵动了。

  “瞎。”

  黑瞎子脚步一顿。

  张起灵迈开长腿,与黑瞎子擦肩而过,丢下四个字:

  “跟我出来。”

  王胖子凑过来,看着张起灵消失在月洞门后的背影,咂咂嘴:“嚯,小哥亲自出手了……这墨镜兄,自求多福吧。”

  解雨臣优雅地放下酒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精光:“活该。”

  林见微看着吴邪手里的围裙,又想起那件“小衣服”,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挽紧了吴邪的胳膊,柔声道:“好了,别管他们了,我们去敬下一桌吧。”

  吴邪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脸上的热度压下去,把粉围裙胡乱塞给王胖子:“胖子,归你了!” 然后拉着林见微,顶着依旧发烫的耳根,走向下一桌亲友。

  刚走出几步,还没到下一桌宾客跟前,就听见庭院连接外侧回廊的僻静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动静。

  “唔……!哑巴……轻点!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