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罗晓军刚睁眼，就发现身边是空的。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就看见娄晓娥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那张铺着蓝色绒布的工作台前，手里拿着纸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晨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今天穿了件朴素的白衬衫，头发利落地梳在脑后，那张秀美的脸上，没有了昨晚的沮丧和委屈，只剩下一片沉静和专注。
那根难缠的线头，非但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醒了？”娄晓娥听到动静，回过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干净透亮，十分清爽。
“董事长这么早上工，我们这些当员工的压力很大啊。”罗晓军打着哈欠下了床，从后面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去看她纸上画的东西。
那不是设计图，而是一份名单。
“张师傅，原前进服装厂八级裁缝，擅长精裁。”
“李奶奶，家住三号院，一手苏绣活儿远近闻名。”
“赵大妈，毛线活儿打得又快又好，花样翻新。”
……
罗晓军眉毛一扬，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
“你想把他们都请出山？”
“嗯。”娄晓娥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咱们院里，这条胡同里，藏着多少能工巧匠。他们现在年纪大了，赋闲在家，但那身手艺，可比什么机器都金贵。我想请他们帮忙，做我们的‘技术顾问’。”
想法绝佳。
【数据流分析：方案可行性95%。潜在风险：人际沟通障碍，自尊心维护。失败概率：60%。建议：采用非直接雇佣模式，强调价值交换而非劳动购买。】
脑子里的分析报告一闪而过。
罗晓军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捏了捏媳妇的脸蛋，笑着说：“主意是好主意。可你想过没有，这些老师傅、老阿姨，一个个都是有傲骨的。你直接上门说要花钱请人，你猜他们会怎么说？”
娄晓娥的动作一顿。
她光想着人家的手艺了，还真没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她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自己拿着钱，走到那个脾气有点倔的裁缝张师傅面前，说：“师傅，我雇您帮我做衣服。”
张师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大概会立刻拉下来，把她推出门外，再甩上一句：“我这手艺，不是拿来卖钱的。”
想到这，她心里刚升起的豪情，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那……那怎么办？”她求助似的看向罗晓军。
“这事儿，急不得。”罗晓军松开她，转身去洗漱，“得想个让他们舒舒服服，又有面子的法子。”
当天上午，娄晓娥还是没忍住，自己一个人先去了那家裁缝铺。
张师傅正戴着老花镜，给一条破了洞的裤子打补丁。那补丁在他手里，一针一线，缝得跟绣花似的，几乎看不出痕迹。
娄晓娥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张师傅。”
“是你啊。”张师傅抬了抬眼皮，又低头继续忙活手里的针线，语气不咸不淡。
“师傅，我……我想跟您请教个事儿。”娄晓娥把姿态放得很低。
“说。”
“我做了些小孩儿的衣服，想……想请您给瞧瞧，指点指点。”她说着，从布包里拿出那件粉色的连衣裙。
张师傅停下了手里的活，接了过去。他没看款式，也没看布料，而是直接翻到了袖口、领口那些缝合的接缝处，用粗糙的指肚来回摩挲。
半晌，他才把衣服放下，重新拿起自己的针线，淡淡地说了一句：“还行，比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强点。小姑娘家，有这份心思不错。”
然后，就再没下文了。
娄晓娥站在那里，后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什么“请您帮忙”、“给您开工钱”之类的，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位老师傅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最后，她只能有些狼狈地收起衣服，告辞离开。
回到“时光小铺”，她一**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蔫了。
罗晓军见了，也不点破，只是给她倒了杯水。
正在这时，厨房的门帘一挑，傻柱端着个盆子走了出来，盆子里是和好的面，看样子是准备中午做面条。
“嫂子，您这是怎么了？看着没精打采的。”傻柱把面盆往案板上一放，关切地问。
娄晓娥叹了口气，就把自己的烦恼说了。
傻柱听完，挠了挠头。他不懂什么“自尊心”、“人际沟通”，他就听明白了一件事。
“您的意思是，想让那些大爷大妈帮忙干活，又怕直接给钱，人家不乐意？”
“对啊。”娄晓娥点了点头。
“嗨！我当多大事儿呢！”傻柱一拍大腿，咧嘴乐了，“这还不简单！”
罗晓军和娄晓娥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只见傻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厨房，一脸的理所当然：“您是文化人，想得太复杂。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图个啥？不就图个受人尊重，活得有价值吗？”
“您想啊，”他掰着手指头，算得明明白白，“他们帮您干活，是不是就没工夫买菜做饭了？家里孩子中午回来，是不是就吃不上一口热乎的？您要是把这问题给解决了，不比给钱强？”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您就跟他们说，活儿您尽管干，一天三顿饭，我傻柱包了！我给他们送家去！顿顿不重样，保证他们吃得舒坦，家里人也跟着沾光。这面子，不比您给几块钱大？”
【数据流分析：检测到最优解决方案。执行人：傻柱。成功率：99%。核心逻辑：将雇佣关系转化为人情往来，以生活价值交换劳动价值。风险评估：极低。】
罗晓军听得眼睛一亮。
好家伙！真是高手在民间！傻柱这脑子，平时看着是缺根弦，可一到这种最朴实的人情世故上，比谁都通透。
这哪是请人干活，这简直是以心换心啊。
娄晓娥也听得呆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系着围裙，满脸油光，却说出这番话的傻柱，心里那扇紧闭的门，瞬间就被撞开了。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傻柱，你…你真是个天才！”娄晓娥激动得站了起来。
“嘿嘿。”傻柱被夸得不好意思，憨厚地笑了，“嫂子，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这厨子，不能光在院里横，也得出去见见世面。我这就给您当‘后勤部长’去！”
说干就干。
当天中午，傻柱就用小火熬了一锅喷香的鸡汤，又煮了一锅爽滑的面条。他把面条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然后浇上热气腾腾的鸡汤，撒上葱花香菜，装在两个大号的保温饭盒里。
他一手拎着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出了院门。
第一站，就是张师傅的裁缝铺。
“张师傅，忙着呐？”傻柱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张师傅正低头干活，闻声抬起头，看见是傻柱，有点意外。
“哟，傻柱，你不在家做饭，跑我这儿来干嘛？”
“给您送饭来了！”傻柱也不客气，直接把饭盒往张师傅的桌子上一放，打开盖子。
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就飘满了整个狭小的铺子。那金黄的鸡汤，翠绿的葱花，还有根根分明的面条，看得人食指大动。
张师傅的喉结动了动。
“这是干嘛？”他拉下脸，故作严肃。
“我们家晓娥嫂子，怕您帮着琢磨衣服上的事儿，耽误了吃饭。特地让我给您送一碗过来。”傻柱说得那叫一个自然，“您是老师傅，我们是晚辈，孝敬您还来不及呢。您赶紧趁热吃，凉了就腥了。”
他这番话，半句没提“干活”、“帮忙”，只说是“琢磨”、“孝敬”。
张师傅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再看看傻柱那张诚恳的脸，心里的那点防备和傲气，一下子就融化了。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端起饭盒，拿起筷子，吸溜了一大口面条。
“嗯…这汤不错。”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傻柱乐了：“那您慢慢吃，我这还得去给李奶奶送呢。”
等傻柱走了，张师傅吃完了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他把饭盒擦洗干净，放在一边。然后，他走到门口，看着“时光小铺”的方向，站了许久。
下午，他主动找上了门。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那个洗干净的饭盒递给娄晓娥，然后指了指墙上那件粉色连衣裙。
“这件衣服，拿来。我给你重新做一遍。线脚，针距，都有讲究。你看好了。”
一个以四合院为中心，辐**半个胡同的“家庭式作坊”，就以这样一种充满了人情味的方式，悄然成型了。
傻柱成了最忙的人。他每天乐呵呵地蹬着三轮车，成了“晓娥童装”专属的后勤保障兼外卖员。今天送猪脚炖黄豆，明天送红烧狮子头，后天是三鲜馅儿的饺子。
那些原本赋闲在家的老师傅、老阿姨们，一个个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她们不觉得这是在打工挣钱，而是在帮邻居家一个懂事、能干的后辈的忙。收到的也不是冰冷的工资，而是街坊邻里间热气腾腾的情义。
“晓娥童装”的品质，在这些“技术顾问”的手里，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每一件衣服，都成了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胡同里的人都知道了，四合院的罗家媳妇，在做全京城最好看的小孩儿衣服，而且手艺顶呱呱。
这天下午，娄晓娥刚把一件新做好的，绣着小老虎脑袋的肚兜挂上墙。
铺子门口，就停下了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胳膊上戴着“工会”红袖章的年轻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推开门，目光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娄晓娥身上，开门见山地问：
“请问，哪位是娄晓娥同志？我代表红星轧钢厂工会，想跟您谈一笔订单。”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就看见娄晓娥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那张铺着蓝色绒布的工作台前，手里拿着纸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晨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今天穿了件朴素的白衬衫，头发利落地梳在脑后，那张秀美的脸上，没有了昨晚的沮丧和委屈，只剩下一片沉静和专注。
那根难缠的线头，非但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醒了？”娄晓娥听到动静，回过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干净透亮，十分清爽。
“董事长这么早上工，我们这些当员工的压力很大啊。”罗晓军打着哈欠下了床，从后面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去看她纸上画的东西。
那不是设计图，而是一份名单。
“张师傅，原前进服装厂八级裁缝，擅长精裁。”
“李奶奶，家住三号院，一手苏绣活儿远近闻名。”
“赵大妈，毛线活儿打得又快又好，花样翻新。”
……
罗晓军眉毛一扬，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
“你想把他们都请出山？”
“嗯。”娄晓娥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咱们院里，这条胡同里，藏着多少能工巧匠。他们现在年纪大了，赋闲在家，但那身手艺，可比什么机器都金贵。我想请他们帮忙，做我们的‘技术顾问’。”
想法绝佳。
【数据流分析：方案可行性95%。潜在风险：人际沟通障碍，自尊心维护。失败概率：60%。建议：采用非直接雇佣模式，强调价值交换而非劳动购买。】
脑子里的分析报告一闪而过。
罗晓军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捏了捏媳妇的脸蛋，笑着说：“主意是好主意。可你想过没有，这些老师傅、老阿姨，一个个都是有傲骨的。你直接上门说要花钱请人，你猜他们会怎么说？”
娄晓娥的动作一顿。
她光想着人家的手艺了，还真没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她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自己拿着钱，走到那个脾气有点倔的裁缝张师傅面前，说：“师傅，我雇您帮我做衣服。”
张师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大概会立刻拉下来，把她推出门外，再甩上一句：“我这手艺，不是拿来卖钱的。”
想到这，她心里刚升起的豪情，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那……那怎么办？”她求助似的看向罗晓军。
“这事儿，急不得。”罗晓军松开她，转身去洗漱，“得想个让他们舒舒服服，又有面子的法子。”
当天上午，娄晓娥还是没忍住，自己一个人先去了那家裁缝铺。
张师傅正戴着老花镜，给一条破了洞的裤子打补丁。那补丁在他手里，一针一线，缝得跟绣花似的，几乎看不出痕迹。
娄晓娥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张师傅。”
“是你啊。”张师傅抬了抬眼皮，又低头继续忙活手里的针线，语气不咸不淡。
“师傅，我……我想跟您请教个事儿。”娄晓娥把姿态放得很低。
“说。”
“我做了些小孩儿的衣服，想……想请您给瞧瞧，指点指点。”她说着，从布包里拿出那件粉色的连衣裙。
张师傅停下了手里的活，接了过去。他没看款式，也没看布料，而是直接翻到了袖口、领口那些缝合的接缝处，用粗糙的指肚来回摩挲。
半晌，他才把衣服放下，重新拿起自己的针线，淡淡地说了一句：“还行，比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强点。小姑娘家，有这份心思不错。”
然后，就再没下文了。
娄晓娥站在那里，后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什么“请您帮忙”、“给您开工钱”之类的，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位老师傅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最后，她只能有些狼狈地收起衣服，告辞离开。
回到“时光小铺”，她一**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蔫了。
罗晓军见了，也不点破，只是给她倒了杯水。
正在这时，厨房的门帘一挑，傻柱端着个盆子走了出来，盆子里是和好的面，看样子是准备中午做面条。
“嫂子，您这是怎么了？看着没精打采的。”傻柱把面盆往案板上一放，关切地问。
娄晓娥叹了口气，就把自己的烦恼说了。
傻柱听完，挠了挠头。他不懂什么“自尊心”、“人际沟通”，他就听明白了一件事。
“您的意思是，想让那些大爷大妈帮忙干活，又怕直接给钱，人家不乐意？”
“对啊。”娄晓娥点了点头。
“嗨！我当多大事儿呢！”傻柱一拍大腿，咧嘴乐了，“这还不简单！”
罗晓军和娄晓娥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只见傻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厨房，一脸的理所当然：“您是文化人，想得太复杂。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图个啥？不就图个受人尊重，活得有价值吗？”
“您想啊，”他掰着手指头，算得明明白白，“他们帮您干活，是不是就没工夫买菜做饭了？家里孩子中午回来，是不是就吃不上一口热乎的？您要是把这问题给解决了，不比给钱强？”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您就跟他们说，活儿您尽管干，一天三顿饭，我傻柱包了！我给他们送家去！顿顿不重样，保证他们吃得舒坦，家里人也跟着沾光。这面子，不比您给几块钱大？”
【数据流分析：检测到最优解决方案。执行人：傻柱。成功率：99%。核心逻辑：将雇佣关系转化为人情往来，以生活价值交换劳动价值。风险评估：极低。】
罗晓军听得眼睛一亮。
好家伙！真是高手在民间！傻柱这脑子，平时看着是缺根弦，可一到这种最朴实的人情世故上，比谁都通透。
这哪是请人干活，这简直是以心换心啊。
娄晓娥也听得呆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系着围裙，满脸油光，却说出这番话的傻柱，心里那扇紧闭的门，瞬间就被撞开了。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傻柱，你…你真是个天才！”娄晓娥激动得站了起来。
“嘿嘿。”傻柱被夸得不好意思，憨厚地笑了，“嫂子，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这厨子，不能光在院里横，也得出去见见世面。我这就给您当‘后勤部长’去！”
说干就干。
当天中午，傻柱就用小火熬了一锅喷香的鸡汤，又煮了一锅爽滑的面条。他把面条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然后浇上热气腾腾的鸡汤，撒上葱花香菜，装在两个大号的保温饭盒里。
他一手拎着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出了院门。
第一站，就是张师傅的裁缝铺。
“张师傅，忙着呐？”傻柱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张师傅正低头干活，闻声抬起头，看见是傻柱，有点意外。
“哟，傻柱，你不在家做饭，跑我这儿来干嘛？”
“给您送饭来了！”傻柱也不客气，直接把饭盒往张师傅的桌子上一放，打开盖子。
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就飘满了整个狭小的铺子。那金黄的鸡汤，翠绿的葱花，还有根根分明的面条，看得人食指大动。
张师傅的喉结动了动。
“这是干嘛？”他拉下脸，故作严肃。
“我们家晓娥嫂子，怕您帮着琢磨衣服上的事儿，耽误了吃饭。特地让我给您送一碗过来。”傻柱说得那叫一个自然，“您是老师傅，我们是晚辈，孝敬您还来不及呢。您赶紧趁热吃，凉了就腥了。”
他这番话，半句没提“干活”、“帮忙”，只说是“琢磨”、“孝敬”。
张师傅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再看看傻柱那张诚恳的脸，心里的那点防备和傲气，一下子就融化了。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端起饭盒，拿起筷子，吸溜了一大口面条。
“嗯…这汤不错。”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傻柱乐了：“那您慢慢吃，我这还得去给李奶奶送呢。”
等傻柱走了，张师傅吃完了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他把饭盒擦洗干净，放在一边。然后，他走到门口，看着“时光小铺”的方向，站了许久。
下午，他主动找上了门。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那个洗干净的饭盒递给娄晓娥，然后指了指墙上那件粉色连衣裙。
“这件衣服，拿来。我给你重新做一遍。线脚，针距，都有讲究。你看好了。”
一个以四合院为中心，辐**半个胡同的“家庭式作坊”，就以这样一种充满了人情味的方式，悄然成型了。
傻柱成了最忙的人。他每天乐呵呵地蹬着三轮车，成了“晓娥童装”专属的后勤保障兼外卖员。今天送猪脚炖黄豆，明天送红烧狮子头，后天是三鲜馅儿的饺子。
那些原本赋闲在家的老师傅、老阿姨们，一个个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她们不觉得这是在打工挣钱，而是在帮邻居家一个懂事、能干的后辈的忙。收到的也不是冰冷的工资，而是街坊邻里间热气腾腾的情义。
“晓娥童装”的品质，在这些“技术顾问”的手里，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每一件衣服，都成了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胡同里的人都知道了，四合院的罗家媳妇，在做全京城最好看的小孩儿衣服，而且手艺顶呱呱。
这天下午，娄晓娥刚把一件新做好的，绣着小老虎脑袋的肚兜挂上墙。
铺子门口，就停下了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胳膊上戴着“工会”红袖章的年轻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推开门，目光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娄晓娥身上，开门见山地问：
“请问，哪位是娄晓娥同志？我代表红星轧钢厂工会，想跟您谈一笔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