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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人一起动手,搬家具、擦窗户、清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罗晓军负责搬那些笨重的柜子和桌子,娄晓娥和秦淮茹拿着抹布,把窗户的边边角角都擦得锃亮。

  罗平安和罗安宁两个小家伙最高兴,他们拿着小水桶和刷子,像两个小大人一样,跟在大人后面,煞有介事地刷洗着院里的青石板。

  “哥哥,你这边没刷干净。”

  “我刷干净了。你看,都能照出人影了。”

  孩子们的欢笑声,伴随着盆桶碰撞和家具挪动的声音,让这个安静的院子一下子充满了烟火气。

  傻柱从厨房里探出头,看见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咧着嘴喊:“晓军哥,要不要帮忙?我这力气有的是。”

  “不用,你忙你的。这点活我们自己来。”罗晓军笑着回应。

  院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其他人。

  三大爷阎埠贵推开窗户,扶了扶眼镜,看着罗家忙碌的身影,嘴里开始嘀咕。

  “真是闲的。大周末的不好好歇着,搞这么大动静。这得浪费多少水,磨掉多少肥皂?有这功夫,去废品站转转,说不定还能捡回几斤废铁呢。”

  他心里盘算着,眼睛却在院子里扫来扫去,想看看罗家有没有扔出来什么还能用的旧东西。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踱着步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院子中央,咳嗽了一声,摆出领导视察的架势。

  “嗯,这个清洁工作,搞得还是不错的嘛。我们院的精神面貌,就是要从这些细节抓起。”

  他指着罗晓军刚搬出来的一张旧桌子,官腔十足地指导起来。

  “晓军同志,这个桌子腿有点晃,要注意安全问题。还有那边堆的杂物,要分类处理,不能影响院容院貌。”

  许大茂提着个空酒瓶,摇摇晃晃地从前院回来,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哟,这是干嘛呢?全家上阵,准备把院子翻个底朝天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挖出金元宝来呢。”

  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院里的人都听见。

  傻柱刚从厨房出来,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

  “许大茂,你丫嘴里能不能吐出点象牙来?自己家跟猪窝一样,还有脸说别人?”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许大茂仗着喝了点酒,脖子一梗。

  “你再说一句试试。”傻柱把袖子一撸,就要往前冲。

  “行了柱子。”罗晓军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傻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罗晓军一眼,这才狠狠瞪了许大茂一下,转身回了厨房。

  许大茂讨了个没趣,也悻悻地回了自己屋。

  院子里又恢复了忙碌的氛围。

  在清理堆在屋檐下的一个杂物角落时,罗平安发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旧木箱。

  “爸爸,这是什么呀?”孩子好奇地问。

  罗晓军走过去,把箱子搬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木箱,连个锁都没有,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娄晓娥拿来湿抹布,把箱子表面擦干净。

  “这好像是咱们刚搬来的时候,用来装零碎东西的箱子,后来就一直扔在这儿忘了。”

  一家人围了过来,带着好奇,打开了箱盖。

  箱子一打开,一股陈旧的木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金元宝,只有一大堆被遗忘的“老物件”。

  秦淮茹最先拿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双小小的,已经洗得有些褪色的虎头鞋。鞋做得有点笨拙,但针脚很密实。

  “哎呀……”秦淮茹的眼神一下子就温柔了,“这还是我给平安刚出生那会儿做的。你们瞧瞧,那时候的脚,就这么点大。”

  她把小鞋子放在手心里比划着,脸上全是怀念的笑意。

  娄晓娥也凑过来看,笑着说:“是啊,我记得那时候平安可调皮了,这鞋穿了没几天,那虎头上的胡须就被他给揪掉了。”

  罗平安凑过来看那双小鞋子,小脸有点红。他无法想象自己曾经有过那么小的脚。

  罗晓军从箱子里又拿起一张泛黄的纸片。

  那是一张电影票的票根,上面的字迹都快模糊了。

  “还记得这个吗?”罗晓军把票根递给娄晓娥,“咱们第一次带孩子们去看电影,《小兵张嘎》那次。”

  娄晓娥接过来,一下子就笑了。

  “怎么不记得。那次安宁看到嘎子被吊在树上,还急哭了呢。你抱着她哄了半天。”

  罗晓军也笑了:“是啊,平安那时候胆子大,看到精彩的地方,还站起来拍手叫好,把前排的大爷吓了一跳。”

  两个孩子听着父母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都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特别新奇。

  娄晓娥从箱子底下,翻出了一个掉了漆的口红管。

  “天哪,我的第一支口红。”她惊喜地叫了一声。

  那口红是塑料壳的,很廉价,但她却像捧着宝贝一样。

  “那时候咱们刚结婚,你托人从上海给我带来的。我当时可舍不得用了,每次都只涂一点点。”她看着罗晓军,眼睛里闪着光。

  那支廉价的口红,串起的是一段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箱子里还有一个缺了口的白色搪瓷杯,上面印着“赠给最可爱的人”。

  “这杯子,是咱们从筒子楼搬过来的时候,一起带来的吧?”罗晓军拿起杯子,手指摩挲着那个缺口。

  “是啊,那时候家里就这一个像样的杯子,你喝水,我喝水,都用它。”娄晓娥说。

  一个缺了口的杯子,见证了这个家从无到有,从艰难到富足的所有历程。

  大扫除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变成了“家庭故事会”。

  一件件不起眼的老物件,被从箱子里拿出来。

  每一件,都打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从这些故事里,看到了自己模糊的童年,也看到了父母年轻时的模样。这个家的历史,在这一刻,变得鲜活而又具体。

  贾张氏在屋里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从窗户缝里,看到秦淮茹拿着那双小破鞋,跟娄晓娥有说有笑,那亲热劲儿,比跟自己这个亲妈还亲。

  “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她压低声音骂道,“就知道给外人当牛做马,自己家里的事倒是不上心。我这腰酸背痛的,也不见她这么殷勤。”

  秦淮茹似乎感觉到了那道不善的目光,但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又转过头,继续和娄晓娥说着话。

  对她来说,罗家这份温暖和尊重,远比贾张氏的无理取闹要重要得多。

  故事讲完了,罗晓军把这些老物件一件一件地,用干净的软布擦拭干净。

  罗安宁好奇地问:“爸爸,你不把它们修好吗?这个杯子的口都破了。”

  罗晓军摇了摇头,他蹲下来,看着两个孩子,认真地说:“有些东西,旧了才有味道。这上面的每一个缺口,每一道划痕,都是咱们家的故事,修好了,故事就没了。”

  他找来一个干净的新木盒,郑重地将这些承载着记忆的老物件,一件一件地放了进去。

  那双虎头鞋,那张电影票根,那支旧口红,那个缺了口的搪瓷杯……

  最后,他把这个新的“记忆宝箱”,和之前那个装着“活照片”和“家书”的盒子,并排放在了书柜最显眼的位置。

  它们本身没有任何价值,但它们承载的共同记忆,是这个家最宝贵的财富。

  大扫除继续进行。

  等把整个院子都清理干净,已经是傍晚时分。

  院子焕然一新,青石板被刷得发亮,窗明几净,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一家人累得腰酸背痛,但心里却无比舒畅。

  他们搬出小桌子和板凳,就在干净的院子里,迎着晚霞吃晚饭。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传来。

  “爸爸快看,有燕子。”罗安宁指着天空,兴奋地叫道。

  一家人抬头看去。

  只见一对黑色的燕子,在四合院的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径直飞向了罗家的屋檐。

  那里的屋檐刚刚被清理干净,露出了结实的木梁。

  两只燕子似乎很满意这个新家,它们绕着屋檐飞了两圈,然后其中一只,衔着一小块泥巴,稳稳地落在了屋檐的横梁上。

  它们开始筑巢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这对忙碌的燕子,也给这户温馨的人家,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