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零九章 别怪我,不讲情面

  让她每一次看到希望的曙光时,再被自己亲手掐灭,坠入更深的绝望。

  慢慢玩,才有趣,不是吗?

  可是现在,沈余萝有些不想等了。

  沈余芯三番五次地舞到她面前来,像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实在让人厌烦。

  最主要的是,她的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显怀了。

  到时候,别说出远门,恐怕顾煜宸连让她出院子都要提心吊胆。

  自己行动不便,很多事情就不好操作了。

  沈余萝无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眸光微微一沉。

  而且,顾煜霆这也还在这里,她要去沈余芯下乡的那个村子附近,终究是不太方便。

  既然如此……

  只能看看明天了。

  如果能在大集上再遇到沈余芯……

  沈余萝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当场就给她再上一课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

  大集的热闹,仿佛能穿透清晨的薄雾,远远地就钻进了人的耳朵里。

  沈余萝今天没让顾煜宸跟着。

  男人要去营里处理事务,更何况,她今天要办的事情,带着他反而不方便。

  她只带上了兴致勃勃的顾煜霆。

  顾煜霆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着沈余萝提前备好的米和白面,这在如今可是顶顶好的硬通货。

  “嫂子,咱们快点!”

  顾煜霆的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那双清亮的眼睛像是掉进了万花筒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沈余萝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大集时的情景,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着什么急,还怕集市长腿跑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她的脚步却也轻快了几分。

  到了大集上,那股熟悉的喧嚣和烟火气瞬间将两人包裹。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牲口的嘶鸣声,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构成了一副鲜活生动的画卷。

  顾煜霆彻底解放了天性。

  “嫂子,你看这个!这个草编的蚂蚱,腿还会动呢!”

  “嫂子嫂子!那个泥人捏得好像啊!”

  “哇!这是什么?糖画吗?我要一个孙悟空!”

  他像一只快活的花蝴蝶,在各个摊位前穿梭,看到什么都想上手摸一摸,问一问。

  沈余萝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喜欢就换。”

  她指了指顾煜霆背后的背篓:“里面的东西,就是给你这么花的。”

  顾煜霆得了“圣旨”,眼睛更亮了。

  他也不傻,知道米面金贵,每次都只让摊主舀上一小瓢,换回一个自己心仪的小玩意儿。

  很快,他手里就拿满了竹蜻蜓、泥哨子、糖画人,背篓里的米面也下去了一小半。

  沈余萝由着他去玩闹,自己的视线,却如同最敏锐的猎手,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逡巡。

  她还记挂着自己那个被偷走的兔子荷包。

  那小姑**手艺是真不错,她想再买一个。

  更重要的,是寻找沈余芯的踪迹。

  她的目光,重点落在那些三三两两、明显是知青模样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穿着打扮都差不多,脸上带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书卷气,和周围的乡民格格不入。

  有好几拨。

  但沈余萝看了一圈又一圈,眉头却渐渐地蹙了起来。

  没有。

  那些知青的面孔里,没有一张是属于沈余芯的。

  难道……

  她今天没来?

  沈余萝的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

  沈余芯今天的确没有去大集。

  不是不想,是根本不敢。

  此刻,她正像一只惊弓之鸟,死死地攥着一把扫帚,抵在知青点的门后。

  门外,几个村里的二流子正嬉皮笑脸地拍着门板。

  “砰!砰!砰!”

  “沈知青,开门呐!”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穿透薄薄的门板,刺进沈余芯的耳朵里。

  “躲在里面干什么呀?”

  另一个声音接了上来,笑得更加猥琐。

  “是不是在想你的癞二狗啊?”

  “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伴随着哄堂大笑,像淬了毒的脏水,劈头盖脸地朝沈余芯泼来。

  她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你们滚开!”

  她的声音尖利,却因为恐惧而带着一丝颤抖,毫无威慑力。

  “别走啊,沈知青!”

  门外的人还在起哄:“癞二狗能给你的,哥哥们也能给啊!”

  “就是!咱们可比癞二狗那烂人强多了!”

  这些话,像一把把锋利的锥子,狠狠扎在沈余芯的心上。

  自从上次的流言传开后,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泼皮,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整日围着她打转。

  他们不敢真的动手,却用最下流的眼神和最肮脏的言语,一遍遍地凌辱她。

  村里人见了,非但不制止,反而都在一旁看笑话。

  在他们眼里,她沈余芯,早就成了和癞二狗那种人厮混的、不干不净的女人。

  沈余芯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恨!

  她恨死这些刁民了!

  更恨那些在她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像现在这样,狼狈地躲在屋子里,在无尽的屈辱和恐惧中,叫苦不迭。

  门外的污言秽语,骂骂咧咧地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

  见门里始终没有动静,那几个泼皮也觉得无趣,啐了口唾沫,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他们到底还是不敢真的把门砸开。

  毕竟,闹得太大了,公社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光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口头骚扰,就已经足够将一个人逼疯。

  沈余芯的名声,在这村里,算是彻底烂进了泥里。

  知青点的其他人,本就因她平日里的做派而心生嫌隙。

  如今,更是避她如蛇蝎。

  今天一早,天刚放亮,院里好几个知青就约着一道去赶大集。

  谁知,众人说说笑笑地刚推开院门,脚步骤然一顿。

  只见大院门外,那几个泼皮竟跟几根烂木桩子似的,歪歪斜斜地守在那儿。

  一见到有人出来,几双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地在人群里扫视。

  没看到想见的人,他们的脸上顿时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失望。

  “切,不是那个小**。”

  其中一个泼皮低声嘟囔了一句。

  随即,他们又将那猥琐的、黏腻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投向了队伍里的几个女知青。

  那眼神,就像是要把她们的衣服一层层剥光,充满了肮脏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