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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们冤枉人!

  沈余萝没管周围的乱象,那双清亮锐利的眸子,如鹰隼一般,飞快地扫视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很快,一个穿着灰扑扑布衫的男人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人个子不高,瘦得像根麻杆,在所有人都慌着检查自己财物的时候,只有他,低着头,弓着腰,正鬼鬼祟祟地想往门口挤!

  就是他!

  沈余萝心里“咯噔”一下,想也没想,立刻就追了上去!

  她身形灵活,像条游鱼,三两下就挤到了那人身后。

  “你别跑!”

  她厉喝一声,伸出白嫩的手,一把就死死拽住了那人又脏又旧的袖子!

  那人身子一僵,显然被吓了一跳。

  他猛地回头,一双滴溜溜的三角眼,透着心虚和凶狠。

  他想也不想,使劲一甩胳膊,就想把沈余萝给甩开。

  “放开!”

  可沈余萝看着娇娇弱弱,手上的劲儿却大得出奇。

  她死死地抓着,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周围的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一看这架势,哪还有不明白的。

  “就是他!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几个高大的男人立刻围了上来,将那人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男人一看跑不掉了,顿时急了眼,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拼命挣扎。

  “嘶啦——”

  一声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响起。

  在撕扯中,男人那破旧的袖口被硬生生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沈余萝眼尖,只一瞥,就清清楚楚地看见,在他黝黑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可怖的旧疤!

  那疤痕凸起,弯弯曲曲,像一条蜈蚣似的,盘踞在他的皮肤上。

  男人见自己被围住,索性破罐子破摔,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不是我!你们冤枉人!”他指着沈余萝,一脸被冤枉的愤慨,“你们凭什么抓我!”

  沈余萝看着他这副嘴脸,冷笑一声。

  她迎着男人凶狠的目光,不闪不避,一字一句,清晰地反问:“那你跑什么?”

  沈余萝的话音刚落,那男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

  他梗着脖子,一脸理直气壮地吼了回来。

  “你喊抓贼,我能不跑吗?”

  “这人挤人的,万一小偷往我身上撞,把我钱偷了怎么办?”

  “我一个老实人,跑快点躲开,有什么不对!”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好像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周围有几个丢了钱的大婶可不吃他这一套。

  “别听他胡扯!”

  “就是!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搜他身!肯定在他身上!”

  男人一听,非但不怕,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把胸脯一挺。

  “行啊!我让你们搜!”

  他一副坦荡无比的样子,主动把自己的衣兜全都翻了出来。

  “来!你们看清楚了!我可没偷你们一分钱!”

  破旧的衣兜里空空如也,除了几粒灰尘和一团线头,什么都没有。

  他越是这般强作镇定,沈余萝心里那股蹊跷的感觉就越是浓重。

  这人不对劲。

  围观的众人一看他身上确实没东西,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信谁了。

  “咦?怎么没有?”

  “难道……真是抓错人了?”

  那男人见风向变了,三角眼里立刻闪过一丝得意。

  他转过头,嘲讽地盯着沈余萝:“你这个女同志,年纪轻轻怎么就血口喷人呢!”

  “平白无故冤枉我,败坏我的名声!这事儿怎么算?”

  他越说越大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余萝脸上了。

  “你得赔钱!赔我的名誉损失费!”

  沈余萝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怒反笑,缓缓勾起了唇角。

  “我没钱,”她摊了摊手,语气凉凉的,“我的钱,都被小偷偷走了。”

  她顿了顿,清亮的眸子像淬了冰,直直地射向男人。

  “倒是你,我倒想问问。”

  “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你怕什么小偷?”

  这一问,像是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

  男人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那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

  他张了张嘴,眼神闪烁,显然是没料到沈余萝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余萝的眸光一凛,紧接着又逼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同伙?”

  “你把偷来的东西,都转移到你同伙身上了,对不对?”

  这话一出,男人像是被踩中了痛脚,猛地拔高了声音尖叫起来!

  “你胡说八道!”

  “你冤枉我一次还不够,还要冤枉第二次啊!”

  他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余萝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她缓缓松开了抓着他袖子的手,但那双眼睛,却是要把他的样貌、他手腕上那道蜈蚣似的疤痕,全都死死地刻在脑子里。

  那男人得了自由,如蒙大赦,怨毒地瞪了沈余萝一眼,连句狠话都没敢放。

  他一转身,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飞快地钻进人群,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沈余萝站在原地,秀气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钱是小事。

  可那个兔子荷包,却让她心里堵得慌。

  周围其他丢了钱的人,还在那骂骂咧咧,捶胸顿足。

  “天杀的贼!让他给跑了!”

  “我的粮票啊!这下个月可怎么过啊!”

  可人已经跑了,再怎么骂,也于事无补了。

  人群渐渐散去,可沈余萝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闷。

  正事还没办,她转身,重新走回了柜台。

  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些零钱。

  “同志,收票。”

  她的声音有些冷,售货员也没多问,麻利地开了票。

  拿着票据,领了之前买好的东西,沈余萝这才提着东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供销社。

  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发,那张明艳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周身都散发着“别惹我”的低气压。

  一进家门,她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自己则坐到躺椅上,开始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