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整个都察院,彻底炸了。

  左都御史萧关,此刻正拿着那份刚刚从宫里传抄出来的圣旨抄本,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萧关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将手里的圣旨拍在桌子上。

  “陛下她……她怎么能下这样的圣旨?女帝与臣子相爱?还要昭告天下?这……这成何体统!我大周朝的脸面,皇家的威严,全都被这一纸圣旨,给丢尽了!”

  他身边,围着十几个御史言官。

  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捶胸顿足,那模样,跟死了亲爹一样。

  “萧院长说得对!此乃亘古未有之丑闻!我等身为言官,食君之禄,若对此事不闻不问,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一个长着山羊胡的御史,痛心疾首地说道。正是御史苟东东!

  “那赵奕,不过一幸进之臣,仗着有几分小聪明,立了些许功劳,便得意忘形,蛊惑君上,此等奸佞,与那前朝的阉党何异?若不加以严惩,我大周危矣!”另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御史,更是直接把赵奕打成了奸臣。此人是都察院御史淳西西

  其中,御史陈正也在人群之中。

  他听着同僚们慷慨激昂的陈词,心里也是一阵热血沸腾。

  想当初,在金銮殿上,他可那家伙当众干得躺了几个月。

  只是后来,他又听说了赵奕在南平郡的那些事迹,心里对赵奕的观感,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改观。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佩服。

  可佩服归佩服,国法纲常,祖宗礼法,这才是根本!

  你赵奕再有能耐,也不能跟女皇帝搞到一个被窝啊!

  这要是传出去,大周岂不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他陈正,身为都察院御史,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之前,他还有点怕赵奕,毕竟那家伙嘴巴太毒,手段又黑。

  可现在,看看身边这些同仇敌忾的同僚们,看看主位上那个气得快要升天的顶头上司萧关。

  他那点怕,瞬间就没了!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赵奕?

  我们代表的,是天下正道!是祖宗法度!

  邪不压正!

  陈正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

  他上前一步,对着萧关,慷慨激昂地说道:“萧大人!下官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姑息!我等必须联名上奏,请陛下收回成命,并严惩那蛊惑君上的赵奕!”

  “对!陈大人说得对!”

  “必须严惩赵奕!”

  “请陛下收回成命!”

  陈正的这番话,就像是往滚油里浇了一勺水,整个都察院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

  御史们群情激奋,一个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萧关看着底下这群战意高昂的下属,心里也涌起一股豪情。

  他缓缓站起身,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决然的光。

  “好!”

  “诸位同僚,说得好!”

  “我大周养士百年,养的就是我们这股子浩然正气!”

  他环视众人,声音虽然苍老,却充满了力量。

  “明日早朝,我等,便一同上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死谏陛下!”

  死谏!

  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都察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死谏,那可是要堵上身家性命的!

  万一陛下龙颜大怒,真的下令把他们拖出去砍了……

  陈正看着萧关那张写满了“为国为民,虽死无憾”的脸,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怕什么!

  如果连这点风骨都没有,那还读什么圣贤书,当什么御史言官?

  回家抱孩子算了!

  “下官,愿随萧大人,死谏!”

  陈正一咬牙,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萧关,深深一揖。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下官也愿死谏!”

  “算我一个!”

  “为了大周的纲常,为了陛下的清誉,我等万死不辞!”

  一时间,都察院内,响起了一片悲壮的附和声。

  萧关看着眼前这一幕,老泪纵横。

  “好!好啊!”

  “有诸位同僚在,我大周,亡不了!”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奏折上,奋笔疾书。

  “臣,都察院左都御史萧关,泣血上奏……”

  ……

  与此同时。

  洛阳城内,也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

  内阁大学士魏峥的府上。

  这位平日里最是讲究规矩的老大人,此刻正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对着那份圣旨的抄本,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跟开了染坊似的,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他想骂人。

  骂女帝胡闹,骂赵奕无法无天。

  可骂着骂着,他又觉得这却是一桩美事。

  “唉……”

  魏峥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将那份圣旨抄本,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算了,不管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

  他这把老骨头,也该学着与时俱进了。

  就是不知道,明天早朝,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希望……别闹得太难看吧。

  ......

  礼部尚书府。

  李不清的儿子李德,像一阵风冲进了书房,手里还攥着一张刚从外面抄来的告示,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爹!爹!您快看!出大事了!惊天大瓜啊!”

  书房里,李不清正枯坐着。

  他甚至没去看儿子手里的那张纸,那上面的内容,他早就知道了。

  “爹!您看见没?陛下和那个赵奕……他们俩,他们俩睡一个被窝了?”李德把脑袋凑过去,语气充满了吃瓜的味道。

  “爹,您可是礼部尚书,主管的就是祖宗礼法,这事儿……这事儿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丑闻啊!”李德完全没察觉到父亲的异样,还在那儿唾沫横飞地分析着,“您明天上朝,准备怎么弄?您肯定要带头弹劾那赵奕吧?这可是蛊惑君上,秽乱宫闱的大罪!这次,我看他赵奕还不死!”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赵奕被拖出去砍头的场景。

  李不清缓缓抬起头,用一种看**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姓赵的小**,笑嘻嘻地站在宫门口,高声问自己是想吃热的还是凉的场景。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的胃里就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爹,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找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