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百官看着被拖出去,已经不省人事的王玄,一个个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滋味都有。

  这帮人哪个不是人精?

  事到如今,谁还看不明白?

  这他**,从头到尾就是个局!

  是一个武襄侯和女帝陛下联手,给太原王氏挖的天坑!

  先是放任纸价飞涨,激起民怨,让王家自己站到风口浪尖上。

  然后召王玄上殿,赵奕循循诱导。

  让王玄自己把话说满,把姿态摆高,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最后,再甩出那成本三文钱的“明空纸”!

  不少官员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瞟那个正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打哈欠的赵奕,后背都窜起一股凉气。

  这狗东西,绝对不能惹!

  谁惹谁死!

  早朝散去。

  ......

  御书房内。

  赵奕跟回自己家似的,推门就进。

  武明空正坐在龙案后。

  “陛下。”

  赵奕搓着手,脸上堆满了求表扬的笑容,屁颠屁颠地就绕到了龙椅后面。

  那双不老实的手,熟门熟路地就搭上了武明空那削瘦的香肩,不轻不重地拿捏起来。

  “臣干得不错吧?”

  他凑到武明空耳边,压低了声音,那语气嘚瑟得快翘到天上去了。

  武明空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赵奕一看她不说话,手上的动作更放肆了,顺着那光洁的脖颈,缓缓向下。

  “陛下,您就夸夸臣嘛。”

  “臣为了您这江山和社稷,可是操碎了心,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他一边说,一边还真就从自己头上拔了根头发,递到武明空面前。

  “您看!都白了!”

  武明空:“……”

  她白了他一眼,却没躲开。

  这狗东西,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赵奕看她不反抗,胆子更大了。

  他干脆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从后面将武明空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陛下,臣今日立了这么大功,您说,该怎么奖励臣啊?”

  武明空终于有了反应。

  她放下手里的奏折,缓缓转过头。

  那张总是带着威严的绝美脸庞,此刻离赵奕不过咫尺之遥。

  她看着赵奕,那双漂亮的凤目里,忽然就起了雾,水汪汪的,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

  “哦?”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像是羽毛,轻轻搔刮着赵奕的心。

  “那侯爷,想要什么奖励啊?”

  “臣……”

  他刚想顺着杆子往上爬,说点什么荤话。

  武明空却忽然伸出纤纤玉指,点在了他的嘴唇上。

  “嘘。”

  “让朕来猜猜。”

  她抱着赵奕的脖子,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吐气如兰。

  “侯爷是想要……黄金万两?”

  赵奕摇了摇头。

  “还是……侯爷想再升官?”

  赵奕还是摇头。

  “那……”

  武明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凑到赵奕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要朕?”

  轰!

  赵奕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这一次,武明空没有半点反抗,反而主动地迎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

  唇分。

  赵奕喘着粗气,看着怀里这个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女人,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一把将武明空从龙椅上抱了起来。

  是公主抱。

  “你……”

  武明空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环住了他的脖子。

  “去哪?”

  赵奕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

  “陛下不是要奖励臣吗?”

  “咱们,换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奖励,该怎么给。”

  ......

  与此同时。

  洛阳城里,那些前几天还在对赵奕破口大骂的学子们,彻底疯了。

  “我的天!明空纸!成本三文!只卖五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武襄侯不是那种人!他是在憋大招!这是在为我们出头啊!”

  “快!去县衙!把张兄接出来!”

  无数的学子,自发地聚集起来,浩浩荡荡地,朝着洛阳县衙的方向涌去。

  ......

  洛阳,郑氏府邸。

  家主郑渊,正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悠闲地喂着池子里的锦鲤。

  他的长子郑聪,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父亲,您听说了吗?太原王家,完了!”

  郑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手里的鱼食,慢悠悠地洒进池子里。

  “一群只知逐利的蠢货,完了,不是迟早的事吗?”

  郑聪一愣。

  “父亲,王家倒了,下一个,怕是就要轮到我们了!您怎么一点都不急?”

  郑聪急切地说道:“王家倒台,是因为那赵奕,‘明空纸’,成本极低。他用商贾的手段,打败了王家!王家是逐利,可我等世家,不也讲究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郑渊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就像在看一个不争气的**。

  他哼了一声。

  “你懂什么?”

  “王家那也配叫根基?他们靠的,不过是垄断造纸术这等奇技**巧。此乃末节,是术,不是道。”

  郑渊站起身,背着手,走到亭子边,看着那满园的景色。

  “聪儿,你记着。”

  “我荥阳郑氏,传承数百年,靠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王玄此人,鼠目寸光。被那点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忘了世家真正的立身之本到底是什么。””

  郑聪一愣:“还请父亲示下。”

  “是学问。”

  “我等世家,为何能传承千年,历经数朝而不倒?靠的是垄断几门生意?靠的是家财万贯?”

  “笑话!”

  “我们靠的,是对‘学问’本身的垄断!这天下的官员十之七八,谁敢说没有学过我郑氏学问,这天下的读书人,谁又敢说没读过我郑家的经义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