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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里,篝火烧得旺,热气熏得人脸发烫。

  几个士兵围着火堆,拿军刀费劲巴力地割着那头双头熊的肉。

  “**,这玩意儿的皮比钢板还硬。”一个士兵累得满头汗,“割个肉跟锯木头似的。”

  李锐使了半天劲,好不容易从熊腿上割下一小条肉,串在树枝上放火上烤。

  肉刚烤热,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肉香味就扑鼻而来。

  “嘿,闻着挺香啊。”有人**鼻子凑过来。

  “香个屁,你敢吃?这长得跟地狱里爬出来的似的,吃了不得毒死?”

  “苏顾问说能吃,没毒。”李锐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递过去,“来,尝尝?”

  那人犹豫半天,还是接过来,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咋样?”

  “呃……还行!就是柴了点,跟嚼鞋底似的。”那人咽下去,眼睛却亮了,“但总比压缩饼干强啊!”

  其他人见状,也都放了心,纷纷抢着烤肉吃。

  山洞里一时只剩下咀嚼声和吃东西的动静。

  苏晚没吃。

  她靠在山洞角落,闭着眼,浑身脏兮兮的,脸上的血污都没擦。

  晏少游坐她旁边,时不时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他知道她累了。

  从“方舟”逃出来到现在,她连眼都没合过,一路打打杀杀,铁人也扛不住。

  陆时衍躺在担架上,也吃不下。

  他看着那个缩在角落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明明很累,却还绷着,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图什么呢?

  为了那个什么“摇篮”?为了救世界?

  陆时衍不明白。

  他觉得苏晚就该待在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鬼地方跟怪物拼命。

  他想问她。

  但又张不开嘴。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问什么都显得没底气。

  就在这时,他感觉脑袋越来越沉,额头烫得吓人。

  “咳咳……”

  他忍不住咳了两声。

  苏晚听到动静,睁开眼,起身走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发烧了。”

  她的手凉凉的,贴在他额头上,舒服得让陆时衍差点没绷住。

  “没事,小毛病。”他说,声音哑得厉害。

  “小毛病个屁。”苏晚拧着眉,“野外发烧,死人的事不是没有。你现在伤成这样,抵抗力差,必须降温。”

  她从背包里翻出个小急救包,拿出酒精棉和退烧药。

  “把药吃了。”她把药和水壶一起递过去。

  陆时衍没接。

  “不用,我能扛。”

  “扛?”苏晚冷笑,“扛着扛着就扛进土里了。陆队长,你现在就是个瘸子,认清现实吧。”

  “你——”陆时衍脸都绿了。

  这女人嘴怎么这么毒!

  “吃还是不吃?”苏晚把药丸又往他嘴边送了送。

  陆时衍咬牙瞪她。

  两人僵着。

  周围的士兵大气都不敢喘,偷偷看热闹。

  他们觉得自家队长今天真是够倒霉的。

  先被怪物打断腿,现在又被个女人怼得哑口无言。

  “队长,您就吃了吧?”李锐硬着头皮上来打圆场,“苏顾问也是为您好。”

  陆时衍瞪了李锐一眼。

  你哪边的?

  李锐缩了缩脖子。

  “最后说一遍,吃还是不吃?”苏晚没什么耐心了。

  陆时衍看着她那双不耐烦的眼睛,火气上来了,但最后还是认怂了。

  他抢过药丸扔嘴里,拿起水壶狠狠灌了两口。

  不是怕死。

  是怕要是真因为发烧死在这女人手里,那太**丢人了。

  苏晚看他吃了药,这才拿出酒精棉,撕开包装。

  “干嘛?”陆时衍警惕地看着她。

  “擦一擦,降温。”

  “不用!我自己来!”

  “你自己怎么来?现在能动?”

  “……让李锐来!”

  “李锐一双破手跟砂纸似的,你想被搓掉一层皮?”

  李锐在旁边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擦不擦?不擦拉倒,烧成**别怪我。”苏晚说着就要收起酒精棉。

  “……擦。”

  陆时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苏晚嘴角勾了勾。

  她就知道这家伙嘴硬。

  她解开他作训服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

  肌肉线条分明,没一丝赘肉。

  苏晚脸莫名红了一下。

  她赶紧低头,用酒精棉擦他额头、脖子和胸口。

  动作很轻。

  酒精棉带来的冰凉触感让陆时衍滚烫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很清新,像雨后的青草。

  这味道让他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苏晚给他擦完,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他没了醒着时那股冷硬劲儿,眉头舒展,看着还挺……顺眼。

  她伸手**摸他的脸。

  算了。

  她站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他身上。

  然后走回角落,重新坐下。

  晏少游凑过来,小声说:“晚晚,你不用对他那么好。”

  苏晚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不是那个人。”晏少游又说。

  “他就是。”苏晚闭上眼,“只是年轻点而已。”

  晏少游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又是为了他。

  上一世是,这一世还是。

  他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为什么你眼里永远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