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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晚走出房间。

  外面很安静,安静得压抑。

  走廊上,那几个晏少游的队员都还活着,或坐或靠,身上都缠着或多或少的绷带,空气里那股铁锈一样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

  她一出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那个叫阿力的年轻人,正在费力地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换药,看到苏晚,手里的绷带“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靠在墙上擦拭**的小洁也停下了动作,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禾哥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愕。

  “苏小姐,你……”

  他想问她的伤,想问她为什么看起来好得这么快,可话到了嘴边,又感觉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苏晚现在的样子,除了衣服上还有些干涸的血迹,脸色红润,行动自如,根本看不出半点几个小时前还重伤昏迷的痕..

  这恢复的速度,超出了他的认知。

  “晏少游呢?”苏晚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直接开口问。

  她的感知清晰地告诉她,晏少游的情况非常不好,那股生命气息微弱又混乱。

  禾哥的脸色沉了下去。

  “少将在隔壁房间,他情况很糟。”

  他侧身让开路,对着旁边那扇紧闭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我们没有医生了,带来的退烧药也全都用完了。”

  小洁也站了起来,她走到苏晚身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他一直高烧不退,不停地说胡话,我们试了所有办法,都没有用。”

  她的态度,和之前那种带着审视和戒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多了一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请求。

  阿力也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他看着苏晚,嘴唇动了动。

  “苏小姐,你……你有没有办法?你看起来……好得很快。”

  苏晚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径直走向隔壁的房间。

  门被推开。

  一股混杂着汗味和药味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晏少游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整张脸泛着一种不健康的潮红。

  他的呼吸急促又沉重,整个人都陷在深度的昏迷里,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无意识的呓语。

  苏晚走到床边,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很烫。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

  “昨天晚上,我们安顿下来之后,少将就昏过去了。”禾哥跟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回答。

  “我们给他物理降温,也喂了水,但他烧得越来越厉害,完全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

  “把他身上的衣服解开。”苏晚吩咐道。

  禾哥愣了一下,但没有质疑,立刻上前,开始动手解晏少游身上那件早就被汗水浸透的作战服。

  当衣服被解开,露出晏少游腹部的时候,禾哥和小洁的动作都停住了。

  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已经完全被暗红色的血浸透,散发着一股很不好的味道。

  “这是旧伤。”禾哥的声音变得很艰涩。

  “出发执行这次任务之前,他就受了重伤,一直没好全。这次战斗,新伤旧伤一起复发,身体彻底扛不住了。”

  苏晚看着那道伤口。

  她不需要解开绷带,她强大的精神力已经能感知到,那绷带下面,皮肉正在腐坏,能量一片混乱。

  再这么烧下去,就算身体机能还能扛住,他的大脑也先一步被烧坏了。

  “你们队伍里,没有治愈系异能者?”苏晚问。

  禾哥和小洁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我们小队擅长的是侦查和强攻,医疗人员……在酒店那一战里,都牺牲了。”禾哥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痛楚。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比外面的血腥味更让人窒息。

  他们是基地的精英,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可面对一个高烧不退、重伤濒死的同伴,却完全束手无策。

  “我或许有办法。”

  就在这片死寂中,苏晚平静地开口。

  一瞬间,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禾哥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光。

  “苏小姐,你……你是治愈系异能者?”

  “不是。”苏晚干脆地否定了。

  她看着床上的晏少游,又看了看旁边满脸期盼的几个人。

  “但我有一种药,或许能救他。”

  “药?”小洁有些不解,“什么药?我们带来的军用特效药和抗生素都没有用。”

  苏晚没有解释。

  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

  禾哥和小洁对视一眼,虽然满心都是疑惑,但还是立刻照做。

  现在,苏晚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苏晚回到自己之前待过的房间,关上门,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接了半杯生命之树的汁液。

  那抹纯净的浅绿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微光,同时也飘散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她端着杯子走出去的时候,禾哥和小洁已经把晏少游扶了起来,让他虚弱地靠坐在床头。

  “这是什么?”阿力看着苏晚手上那杯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绿色液体,忍不住好奇地问。

  小洁和禾哥也投来探究的视线。

  那液体绿得纯粹,却带着一股植物腐烂和泥土混合的腥气,让人闻着就皱眉。

  “药。”苏晚把杯子递过去。

  “给他喝下去。”

  禾哥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杯子,他看着那杯绿色的液体,又看了看苏晚,动作迟疑了。

  他的内心在挣扎。

  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药,更像是某种有毒植物的汁液。

  少将现在的身体,还能经得起任何折腾吗?

  万一……

  “苏小姐,这……真的能行吗?”禾哥非常谨慎地问。

  “不喝,他今晚就得死。喝了,或许能活。”苏晚的回答简单又直接。

  “你们选。”

  她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

  选择权,交给了他们自己。

  小洁看着那杯绿得发毛的液体,又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晏少游,牙关紧紧地咬着。

  阿力则完全没了主意,求助地看向禾哥。

  禾哥是这个小队的副队长,晏少游不在,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他的内心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给少将喝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可现状又在无情地告诉他,不喝,少将真的会死。

  他想起了昨天那场惨烈的战斗。

  想起了苏晚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她那只如同神话中走出的巨虎。

  这个女人,本身就充满了谜团,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最终,禾哥抬起头,做出了决定。

  “我来。”

  他端着杯子,往前走了一步。

  “如果有毒,让我先死!”

  他说完,就要把那杯子往自己嘴边送。

  “不!禾哥!”

  旁边的小洁和阿力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一起扑了上去,抢夺他手里的杯子。

  “我来试毒!”小洁急切地喊道。

  “不,我来!我最年轻,身体最好,抗得住!”阿力也死死抓着杯子不放。

  三个人,为了一个试毒的机会,你争我抢,谁也不肯松手。

  苏晚:“……”

  在这上演兄弟情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