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她欠她,而是她欠她顾席清的。

  黑暗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让人忍不住想起些不好的回忆,沈若谨脑海开始闪过当初那场大火的片段......

  ——回忆

  “都烧了!全都烧干净!”

  无数村民围在顾席清的院子门前,他们面容枯槁,各个憔悴不堪,眼神却是格外亮。

  院外正中央摆着简单制作的祭坛,燃尽的符投入坛子里,坛子里原本清冽的水顿时变得浑浊不堪。

  “大师说了,想要彻底除掉这妖童,就得一把火烧干净!”

  “村子里昨夜又死了两个孩子,若不是这妖童我们村子怎会遭此劫难,只要她死了,村子就能恢复安宁了!”

  “烧死她,烧死她!”

  这一声声如同祭坛上信徒的祷告,竟是十分虔诚。

  那时的沈若谨被人死死扣住,还捂住了嘴。

  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场大火越烧越旺,黑夜中,黑烟滚滚,耳边除了那些村民祈祷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偏偏,半个时辰前,她还写信让顾席清回家。

  那封信,现在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疯狂挣扎,可她始终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怎能敌得过成年男性的力气,最后还被打晕了过去。

  思绪收回。

  黑夜中,沈若谨还是说不出,这件事错不在她的话来,她真的撇不清,一点也撇不清。

  两人就这么不说话的过了一天一夜。

  在沈若谨以为,她们要这样一直直到死亡之时,原本漆黑的密室头顶突然倾洒阳光下来,但这光明只存在了几瞬。

  随着巨石合上,密室又恢复了黑暗。

  而顾席清却耳尖的听到了绳索声音,只听一道沉闷的落地生声,同时,亮光重新照亮了密室。

  沈若谨和顾席清齐齐朝那光亮看去。

  原来是面具男下来了,而发亮的,正是他手中提着的油灯。

  顾席清眼睛微闪。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独身一人来密室。

  她将头上的玄铁簪拔下,暗中攥在手心,那是上次君宁棠送她的,从拿到开府圣旨起,她就一直戴着了。

  没曾想,倒是给了她一个好理由。

  如此她甚至不用暴露自己会武,就能轻松解决掉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冒牌货。

  自从能看见了后,沈若谨直接站了起来,她用身体挡住顾席清,极其自然的护在她面前。

  “你究竟是谁?”

  没想到,这话遗落,那面具男竟是直接当着她们的面,取下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极其白嫩的脸,看起来我见犹怜的。

  但顾席清无论在记忆里如何搜索,都没找到关于这张脸的相关记忆,反倒是沈若谨反应大了些。

  “林,谦?”

  “阿谨师姐终于认出我了。”

  阿谨师姐?

  顾席清下意识来回将视线在两人身上扫。

  这两人,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呢......

  “你是临业楼的楼主?”

  这怎么可能,她当初去北凉的时候,跟林谦拜入同一师门,几乎是同吃同住,五年前他根本机会去创立临业楼。

  她一下子便意识到什么,“是你?!你故意引我来的,临业楼不是你的!”

  “阿谨姐姐还是那么聪明。”

  耍她玩很有意思么?

  “你将我引来是想做什么?”

  “阿谨师姐,我从北凉千里迢迢的来东离寻你,刚见面,你不想着跟我叙叙旧,却在这里质问我,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灯烛中什么东西在燃烧,一股特殊的奇香在密室缭绕。

  刚闻见这味道的时候,顾席清脸色便陡然一黑。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这是沈若弱特制的幻梦香,味道浓到这种程度,普通人立刻就会陷入幻觉,可惜,这个叫林谦的还是不够了解他的师姐。

  这香,对她们百毒不侵的人来说,根本无用。

  沈若弱!别让我查出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临业楼楼主冒牌货,是你的手笔。

  还有那些仿制令牌和临业楼的真消息。

  “你不必跟我绕弯子,直说便是,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彼时的沈若谨还未察觉这油灯的不对劲。

  而顾席清直接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直接躺下一线吃瓜。

  “师姐还是这么着急。”说着,林谦抬手想要抚上沈若谨的脸,可那指尖还未触碰到,就被她一把打落。

  “你有病?”

  林谦顺势拉住她的手腕,“我是有病,从当年在北凉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病了。”

  沈若谨嫌恶的用力将手抽离,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你真有病。”

  简直比君离尘还有病。

  都神经兮兮的,她身边怎么都是脑子有点问题的人,能不能多来些跟顾席清一样貌美又知道说人话的人啊!

  沈若谨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你为什么还这么有力气?”

  这个时候,林谦终于开始疑惑,他面上满是不解。

  中了幻梦香不仅会出现幻觉,四肢还会无力,甚至连正常走路都无法做到,可眼前的沈若谨不仅能拍开他的手,还能正常跟他对话。

  她竟是完全不受影响么。

  那他还怎么做接下来的事!

  “我还有力气能杀你。”

  说着,沈若谨拿出**,只瞧寒光一闪,林谦的脖子便一凉,那锋刃紧贴他的脖颈,似乎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划破他的脖颈。

  没有想象中的害怕,林谦甚至兴奋起来,密室中他眼睛异常的亮。

  “能跟阿谨师姐死在一起,也算美满了。”

  什么就死在一起?谁要跟他一起死?

  他看不出来,要死的人只有他一个么。

  沈若谨忍住想要给他一刀的想法,她冷声威胁,“将密室的门打开,否则,我这手若是突然一抖,你的命就没了。”

  却没曾想,回应她的,是林谦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奇怪话。

  “阿谨师姐,你可知我刚来东离时,听到的关于你第一件事是什么么?”

  林谦自问自答,“是你要跟太子成婚了,可是,师姐,你当初不是说过,要嫁给我的么,为什么突然反悔?”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