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我要出去,席清,帮帮我,帮帮我......,好烫......好烫,它快要将我烫死了......”

  君宁棠整张脸加速发白,唇色却在诡异的发红。

  他想跑出去,手脚不断的乱动。

  可在顾席清绝对压制下,他完全动弹不懂,只能不断呢语,“席清,我要死了,我要被烫死了,席清......”

  她没想到,君宁棠的反应会这么大。

  早知道她就提早带些止疼的药了,可偏偏,他一直说的是烫,不是疼。

  仅仅思考了半瞬。

  她便空出一只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尖的血喂了点给他。

  先看看有没有效再说吧,她的血似乎对这蛊是有压制的效果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让他减少些痛楚。

  血是喂了,但君宁棠反应看起来更大了。

  他开始疯狂乱动,动手的时候还无意识的用了内力,若非顾席清内力远在他之上,恐怕还压制不了他。

  “你再乱动,我真将你打晕,丢你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顾席清只觉得,眼前的君宁棠跟那只知无理取闹的捣乱孩子一样,聒噪又讨嫌。

  可惜,她不能将人打晕。

  他只能生生忍着这熏香,直至熏香燃尽,药效才能达到最佳。

  也许是她的威胁起了效果,君宁棠果然安分了许多。

  两个时辰的时间何其漫长,因为要压着人不让跑,两个时辰下来,顾席清自己也满身是汗,看起来不比君宁棠狼狈少多少。

  头发被他无意间扯乱,衣裳更是不用说,近乎被捏成了腌菜。

  若是这里有铜镜可以相看,顾席清想,自己恐怕如今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终于是结束了。”

  顾席清盯着那已经燃尽了的香。

  但接下来的步骤才是重中之重,她瞥了一眼,唇色已经变成紫红的某人。

  “我真是欠你的。”

  只是熏个香就难受成这个鬼样子,又抓她头发又抓她衣裳的,待会取蛊的时候,她不会被打吧。

  她不由得再次小声喃喃:“真是欠你的......”

  彼时的君宁棠已经快要晕过去了,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顾席清将人放在床榻上,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将他的裤脚往上拉,直到拉到膝盖处才停下来。

  她瞥了一眼那快昏过去的某人,道,“你忍一下,千万别踢我。”

  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不管听没听见,她都要下手了。

  锋利的刀刃迅速划破他膝盖下方的血肉,她速度极快,君宁棠的两只腿都被划伤,连口子位置和大小都近乎一模一样。

  鲜血流出的霎那,无数细小的黑线从伤口钻出。

  这时,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用火将短刀烧得通红。

  “啊——”

  她刚想准备下一步,只见君宁棠大叫一声,原本即将昏过去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他内力不受控制的暴动,随之他用尽内力化为一掌,朝她的脑袋拍来。

  那一掌带着恐怖的劲风。

  幸好顾席清反应及时,她直接半空将他的手腕拽住,一下卸了他的内力。

  “打得过我吗,就动手。”

  她虽然在拦着他,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

  另一只手在用烧得发红的短刀,贴近那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黑线蛊,在接触刹那,空气里满是一股难闻的烧焦味和浓郁的血腥气。

  君宁棠疼得浑身战栗,脑门满是冷汗。

  下一秒,他整个人扑到她身上。

  顾席清下意识抬手将人接住,可,这人竟是恩将仇报,在接触霎那,她肩膀传来剧痛,等反应过来,她才知道她竟是被咬了。

  “君宁棠!我看你真是属狗的。”

  君宁棠这个时候完全没了自我意识,根本没听到这句话,他只知身体难受,咬人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顾席清因为要专心处理那些黑线蛊,没办法再腾出手将他的嘴移开,只能生生忍着。

  后面,又整整耗了半个时辰。

  顾席清这才将黑线蛊彻底清除,彼时的君宁棠,已经疼得完全失去了意识,唇色从紫红变成妖冶的红色,最后变成正常的粉红。

  这一番操作,顾席清整个人也累得不行,她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他的膝盖,便和衣直接躺在君宁棠的身旁,睡了过去。

  最先醒过来的是君宁棠。

  他看着已经被包扎的膝盖,脑子里开始不断涌入顾席清为她清蛊时的画面,那时他虽然神志不清,却不代表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

  如今他的神志越来越清明。

  看向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女人,神色愈加复杂,尤其是看见她肩头被他咬的那血印子后,他眼神里的某种情绪加重了几分。

  他开始运转内力在经脉游走,在探查了几次,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黑线蛊竟然真的不见了,这纠缠了他十几年的蛊,竟真的被她解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

  这一刻,君宁棠意识到,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他都对眼前这个女人无意识的想贴近。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给他的警告。

  一旦有人知晓他男子身份,只有死一个下场,他男子身份的秘密只有坐上那个位置后才能公之于众,其他任何人任何时刻都不能知晓。

  他一辈子都在被控制,被黑线蛊控制,被那个人控制,可现在,他不用听话了,因为束缚他的东西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不可抑制的,他想告诉顾席清,他是个男子,想让她活着知道他是男子。

  若此生必须有一个并肩之人,那他只会要她,没有别的选项。

  恰好这个时候,顾席清也睁开了眼睛。

  她清醒的第一句话便是,“怎么样,我就说这次肯定能行。”

  尽管声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可她那双眼睛却亮得可怕,亮得似乎要将君宁棠整个灵魂灼烧殆尽。

  他没有回答,反而发问,“你知道我黑线蛊的来源吗?”

  顾席清被他这话弄得一下来了精神。

  其实关于黑线蛊的事她问过几次,但每次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囫囵绕过去,从不肯直言半句关于黑线蛊的事。

  “怎么,你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