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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开看着他,语气诚恳:“我只希望,将来若青山县有难,南州能伸出援手。”

  刘开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盯着李开,突然想起坊间流传的“李医圣”传说,又想起冀州那位神秘的“李旅长”,心中陡然清明。

  他郑重拱手,语气斩钉截铁:“冀州与南州唇齿相依,若真有那一天,刘某必倾全州之力相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照亮了李开眼中的笑意。

  这一趟南州府,他不仅救了人,更布下了最重要的一子。

  当晚,南州府衙张灯结彩,竟比过年还要热闹。

  刘开明亲自吩咐后厨备宴,鸡鸭鱼肉流水般端上桌,连封存多年的陈酿都启了封。

  他拉着李开的手,非要让他坐主位,自己则陪在一旁,频频举杯:“先生,这杯我敬您!若不是您,我爹怕是……”

  话未说完,眼圈已红。

  李开举杯回敬,笑道:“刘大人不必多礼,治病救人是本分。”

  宴席上,刘开明绝口不提黄金赏赐,只聊些南州的风土人情、民生政务。

  他说起如何兴修水利,如何减免赋税,眼中闪烁着对百姓的热忱。

  谈及与朝廷的周旋,语气里又带着几分刚直不阿。

  李开静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却总能说到关键处。

  他建议刘开明在边境设屯田,既可以养兵,又能防备外敌;又提醒他暗中囤积药材,以防来年瘟疫。

  刘开明越听越惊,这年轻人不仅医术通神,对军政事务的见解竟也如此独到,仿佛久经沙场的老将。

  他看向李开的眼神,早已从感激变成了敬佩。

  “先生绝非寻常医者吧?”

  刘开明借着酒意,试探着问:“您说的青山县……莫非与那位李旅长有关?”

  李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而不语。

  有些事,不必说透,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刘开明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举杯道:“不管先生是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刘开明的朋友!南州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宴席散时,已是深夜。

  刘开明亲自送李开回客房,临走时塞给他一枚令牌:“这是南州的通行令牌,持此令牌,可调动南州境内所有驿站、粮仓。若青山县真有难处,不必客气,直接调兵!”

  李开接过令牌,入手沉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是一份信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盟约。

  次日清晨,李开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

  刘开明带着管家,早已在府衙门口等候,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亲兵,牵着几匹骏马。

  “先生,此去青山县路途遥远,这些马您换上。”

  刘开明指着最壮硕的一匹黑马:“这是我驯养的千里马,一日能行八百里。”

  他又让亲兵搬来几个大箱子:“里面是些伤药、干粮,还有南州的特产,先生路上用得着。”

  李开看着这些,知道推脱无用,便拱手道:“多谢刘大人。”

  “该说谢的是我。”

  刘开明握住他的手:“先生此去,若遇阻碍,只需传信给我,八万州兵,随时待命!”

  李开翻身上马,回头对刘开明拱了拱手:“保重。”

  “先生保重!”

  黑马长嘶一声,载着李开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刘开明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动。管家在一旁道:“大人,这位李医圣,怕是真与冀州那位有关。”

  刘开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管他是谁,这个人情,我欠了。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南州,绝不会坐视不理!”

  阳光洒在南州府衙的牌匾上,金光闪闪。

  而此刻的李开,正骑着千里马,朝着青山县的方向疾驰。

  青山县城墙上,寒风卷着枯叶呼啸而过,像鬼哭一般。

  地瓜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营帐,牙齿忍不住打颤。

  那营帐一眼望不到头,黑色的“羽林卫”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十几万大军像饿狼一样围在城下,连飞鸟都插翅难飞。

  “他**!这群**养的!”

  赵天虎一拳砸在垛口上,石屑飞溅:“天天在城下叫骂,说旅长坠崖死了,还说咱们是叛军余孽,不降就屠城!”

  旁边的赵天豹脸色惨白,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哥,要不……咱们降了吧?”

  “放屁!”

  赵天虎一脚踹在他**上:“旅长待咱们不薄,咱们能当叛徒?”

  “可……可旅长真的……”

  赵天豹声音发颤:“羽林卫拿着旅长的衣角到处显摆,说他摔死在黑风岭,连尸首都找不到……”

  这话一出,旁边的乡兵们顿时骚动起来。

  “是啊,旅长要是还在,怎么会任由咱们被围?”

  “副旅长又在辽东,远水救不了近火……”

  “城里的粮草只够撑三天了,再不突围,咱们都得饿死!”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带着绝望和恐慌。

  自从李开“死讯”传来,牛村乡兵旅就像断了主心骨,原本拧成一股绳的弟兄们,如今成了一盘散沙。

  地瓜猛地吼道:“都闭嘴!”

  他通红着眼睛扫过众人:“旅长什么时候骗过咱们?当年白马城之战,咱们六千弟兄对阵十万大军,谁不说咱们必死无疑?结果呢?旅长带着咱们赢了!现在就因为一块破衣角,你们就信了?我不信!旅长肯定还活着!”

  话虽如此,他握紧的拳头却在微微发抖。

  心里那点侥幸,早已被城外十几万大军和日益减少的粮草磨得快要熄灭。

  “报!”

  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墙:“团长!城外羽林卫又喊话了,说再不降,明日一早就攻城!还说……还说要把旅长的‘尸骨’烧成灰,撒在城下羞辱咱们!”

  “****!”

  赵天虎双目赤红,提刀就要冲下去。

  “老子跟他们拼了!”

  “拦住他!”

  地瓜死死抱住他:“你现在下去,就是送死!咱们还有六千弟兄,还有满城百姓,不能就这么拼光了!”

  两人拉扯间,城下突然传来震天的鼓声,羽林卫的阵地上,一支骑兵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赵峰。

  他勒住马,举起那块撕裂的衣角,对着城头放声大笑:“乡匪们听着!李开已死!识相的就打开城门投降,或许还能留条全尸!否则,明日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城上的乡兵们看着那衣角,脸色越发苍白,不少人手里的刀都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