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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盛西洲靠坐在办公椅上,电话那头的司尧刚汇报完工作,又说起了网络上的舆论。

  “现在几乎都是正面评价,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控制风向?”

  “普通人,占用那么多公共资源做什么?”

  盛西洲闭着眼睛,“让它自然发酵吧。”

  “……”

  可是老板,自然发酵不就是渲染得更快吗?

  转瞬司尧就明白了过来,老板这就是要昭告全天下,自己已经结婚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跟着高兴起来,声音都透着一股雀跃,“我明白了,盛总!”

  “查得怎么样了?”

  这件事一定有人背后操纵。

  司尧收敛了情绪,正经道:“那些水军的IP大部分都是来自海外,连服务器都隐藏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盛西洲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既然根源查不到,那就去找那个顶包的人。”

  他之所以愿意背黑锅,要么就受了威胁,要么就收了钱。

  这两件事都不难解决。

  司尧立刻心领神会,“我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盛西洲睁开眼,迷雾蒙蒙的眸底仿佛黑色的浪潮在涌动,神秘而危险。

  他回到房间时已经过了十二点,进门的第一秒,床上的人就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静。

  看来是睡得很不安稳。

  盛西洲眉眼微沉,脚步放得更轻。

  走到床边,女人像个蚕蛹一样缩进被子里,只看到一头茂密的头发在枕头上,闷着脸,她把自己藏了起来。

  盛西洲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进去, 托着她把她往上拉了拉,然后再将被子窝进她的下巴,露出脸来。

  这才看见她应该是早就醒了,眼睛朦胧,但还是有种想躲避的趋势,不看他。

  “傅颜。”他低声。

  “……”

  女儿没说话,眼尾有些红。

  不知道是哭过还是被憋的。

  盛西洲无声叹息,侧过去对着她的脸,“我已经忙完了,我在这儿陪着你睡觉,不用再蒙着头,会憋坏的,嗯?”

  傅颜眉心皱得很紧,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也许是这黑夜本就会让情绪放大,她鼻间的呼吸越来越重,不知想到了什么,仿佛有点不受控制。

  盛西洲的手从她的后颈穿过,把人搂进怀里。

  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

  就这么哄了好一会儿,女人渐渐平静下来。

  但也睡不着,脑子里好像绷着一根神经,时不时就有些画面跳出来,有些声音提醒她,有些矛盾在纠缠。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她又应该怎么做?

  没有答案。

  盛西洲抱着她,怀里的颤抖那么清晰,他好像在抱着一个已经碎了的娃娃,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知过了多久,傅颜渐渐放松下来。

  他这才轻轻躺平,看着天花板,眉头紧皱。

  这一切的发生都太快了。

  前不久他才查到傅颜母亲的死因,出于私心,本想把一切隐瞒下来,可……后来的事态的发展,仿佛被一只大手推着走,完全不受控制。

  还有之前没来得及细想。

  那所谓的证据……

  傅颜背后有云家作为支撑,但那么多年都没有查出一点线索,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逐一浮出水面?

  看傅颜的反应,应当也是最近才确认了某些事。

  盛西洲重重闭了一下生疼的眼睛,神色沉沉。

  傅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已经中午,睁开眼就看到了男人温柔和煦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两天都没怎么睡,此刻睡得很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洗的澡,他换了身睡衣,干净清爽,抱着她,那股熟悉的味道就往鼻腔里钻。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没过多久,男人就幽幽睁开了眼睛,短暂的茫然后,他侧目过来看着她。

  “睡醒了?”

  “唔。”

  她动了动身体,清澈的眼眸被窗外的光线照着,如一对珍贵的玛瑙。

  盛西洲嘴角弯了一下,抬手顺着她的脸颊摸到耳后,将耳垂握在指尖捏了捏,又把手穿到她的后脑勺,穿进发丝里。

  傅颜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

  好一会儿。

  他哑声开口:“饿不饿?”

  “还好。”

  傅颜回答,“你呢?”

  “我也不饿,那就再躺会儿。”

  干巴巴的对话,却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熟稔感。

  结果没过多久盛西洲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只能被迫起床,傅颜还躺在床上没有动,等他打完电话,她也还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还想继续睡?”

  她摇头。

  “那就起来。”

  盛西洲掀开被子拉起她的手,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去了洗手间。

  挤牙膏,捏住她的下颌,直接塞进她嘴里。

  傅颜眨眨眼睛,囫囵不清道:“你干什么?”

  “伺候你。”

  “……”

  盛西洲感觉自己在给一个小朋友刷牙,捏着她的嘴,牙刷震动的声音仿佛让气氛轻松了很多。

  差不多三分钟。

  “漱口。”

  傅颜一嘴的泡沫,巴巴的望着他,“你好凶。”

  “……”

  她包了一口水在嘴里,漱完才说:“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有点不习惯。”

  “那就习惯习惯。”

  “这样吗。”

  傅颜有点狐疑,接着把脸蹭过去,“那你给我洗脸。”

  “……大小姐。”盛西洲气笑了,但还是挤了洗面奶揉到她脸上,很快就敷满整张脸,只剩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眼看着他还要用洗脸巾帮她继续处理,傅颜赶紧摆了摆手,“后面的我自己来。”

  不然等会把衣服打湿了,不舒服。

  盛西洲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眼神深邃。

  洗完脸,她白净的皮肤像刚剥出壳的鸡蛋,睫毛纤长,灵动的狐狸眼处于欲和纯之间。

  “你总这么看着我干嘛?”傅颜蹭过去镜子面前,“洗干净了啊。”

  “好看。”

  “……”夸她?

  盛西洲没多说什么,抬手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推出去,“换衣服,吃完饭一起去医院看爷爷。”

  “哦。”

  傅颜眼神暗淡了两分,但还是听话的照做。

  盛西洲洗漱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出来便是一身丰神俊朗,她忍不住哇了一声,“好帅。”

  他弯起嘴角,顺手摸摸她的头。

  去换衣服。

  这种状态,好像两天发生的事都是梦境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