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书去世那年,傅颜还不到十岁。

  这件事在那个年代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还上了报纸。

  云浅书先是失踪,报案后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人,再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烧焦的尸体。

  “所以是绑架?”

  “应该是。”

  司尧嗓音沉重,“傅德明受了不小的打击,据知道这件事的人所说,他整日酗酒,回去就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傅小姐身上。”

  盛西洲眉头拧得很紧,“失去太太,他不是应该更爱太太留下的女儿?什么叫把怒火都发泄在傅颜身上?”

  “因为警方发现尸体的第二天,傅德明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听说里面全是傅太太的不雅照片。”

  这也就是说,云浅书在临死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而傅德明那个时候早就**。

  对他而言,云浅书的生死不重要。

  但云浅书让他戴上了绿帽子的污名,就很重要。

  司尧边说都跟着来气,吸了口气道:“盛总,具体的调查资料我发到你邮箱,你再看看吧。”

  案子的内部资料普通人接触不到,他走访了很多关系,总算拿到了部分卷宗。

  绑架云浅书的绑匪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而发现她尸体的小房子,离海城市区足足百公里远。

  挂了电话,盛西洲在窗前站了半天才转身坐回去打开电脑,白底黑字一行行落入眼里,还有部分并不清晰的现场照片。

  以云浅书的身份,这个案子在当时一定备受关注,可依旧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要么……绑匪实在过于狡猾。

  要么……这本身就是一场计划好的阴谋。

  傅颜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是为了当年的真相?

  电脑屏幕上的光照着男人精致的五官,他眉峰轻微凝固,须臾,拿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大概一个小时,收到回信。

  【十多年前的事,查起来有点费劲。】

  【不过你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查不到的事。】

  盛西洲:多久?

  【一个星期。】

  盛西洲:我给你四天时间。

  【你……算了,谁让我欠你的,四天就四天。】

  盛西洲深眸微沉,没再回复。

  ——

  秋天的尾声彻底落幕,冬天来了,北城街道的树叶子都掉得差不多,光秃秃的透着一股莫名的萧条。

  傅颜没等到盛西洲回来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身侧的位置是空的。

  这个人……

  不会压根儿没回来睡吧?

  她翻了个身,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刚打开就看到了微博跳出来的新闻。

  葛明珠和盛世集团的所有代言都已解约,媒体和网友纷纷猜测,是这两个人闹了矛盾。

  豪门秘辛什么的最有意思了,相关词条很快就上了热搜,即便有公关部门在处理,也还是抵不过网友的热情讨论。

  消息两边倒。

  一帮人觉得他们只是吵架,那么深的感情迟早会和好。

  另一帮人觉得爆出来就是无法挽回了,葛大小姐终究还是嫌弃盛西洲瞎了眼睛。

  傅颜边看边想,葛明珠应该前段时间就和盛世解约了,现在才爆出来,是有人想找盛家的麻烦?

  她挑了一下眉,退出。

  起床洗漱。

  吃完早餐去公司,照例给盛西洲发了两条信息,肉麻的类型。

  和以往的高冷不同,那个闷骚的男人这次竟然回了。

  【在开会。】

  【视察。】

  虽然过于简单,但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到下午,傅颜心情相当不错的给他打了电话,“盛总,我今天开了你的车,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晚上有事,你先回家。”

  这声音带着一点空旷,听着像是在车里。

  傅颜哦了一声,然后故作阴阳道:“我可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哦,盛总不会是要去找白月光重归于好吧?”

  “胡说什么?”

  “那你去干嘛?”

  盛西洲漆黑的眼神看向窗外,沉默两秒才道:“见一个人。”

  他不说见谁,要么是不想说,要么是傅颜不认识。

  不过很大概率,和今天的新闻有关。

  没有追问,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早点回家,我今天不要独守空房,你要是敢不回来,我明天就到你公司拉横幅去。”

  “拉什么?”

  “渣男,抛弃糟糠之妻。”

  “……”

  盛西洲笑了声,温温的嗓音磁性悦耳,“你算哪门子糟糠?”

  “我不管。”女人清润的语气软软的,浑然天成的骄纵,“反正今天睡着之前,我一定要在床上见到你。”

  “嗯。”

  盛西洲顺着她,“你等吧。”

  挂了电话,他看向前方的司尧,“顾知遇说他已经到了?”

  “是。”司尧刚刚收到的信息,“盛总……我怎么觉得这人来者不善,真的不告诉傅小姐吗?”

  话音刚落,一个冷冷的眼刀从后方扫过来。

  “不……我的意思是,顾知遇毕竟是因为傅小姐,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一直让他这么找麻烦也不是事。

  盛西洲右手摩挲着左手的虎口,半晌,闭上了眼睛。

  “敌人都下了战帖,哪有不去赴约的道理。”

  这话听着没什么异常,但熟悉的人都能感觉到危险,司尧打了个冷颤,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盛总是谁?区区一个顾知遇,哪里轮得到他担心。

  调整好呼吸,司尧把油门踩到了底。

  很快到地方。

  一家偏僻的茶室,日式风格的装修,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木质两层阁楼。

  司尧跟着下车,盛西洲却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在车里等。”

  “是。”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在灯光下划过暗影,气势如虹。

  这个地方被顾知遇包下,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氛围透着些许诡异,似乎有种莫名的磁场悬浮在空气里,一触即发。

  服务员恭敬的将盛西洲请到包厢。

  “盛先生,请。”

  他深眸深谙从容,看不出什么情绪。

  推门。

  里面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板板正正,贴身剪裁的西装和一丝不苟的头发,富家公子的形象被修饰得入骨三分。

  反观盛西洲,姿态慵懒,解开的衬衣领口却透着浓浓的野性和傲气。

  那股子矜贵,无需任何东西粉饰。

  他嘴角轻轻勾起,迈脚进去。

  “顾总特意挑个这么偏僻的地方,是觉得见不得人么?”

  开口就是火药味,是他一惯的说话风格,顾知遇眼里的冷意重了几分,冷笑道:“是多给你点时间做心理准备,盛西洲,北城的项目都快叫停了,你在嚣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