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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颜早知道蒋倾要给自己使绊子,也很坦然,“虽然不知道您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您是长辈,怎么安排我都听。”

  蒋倾看着她一派坦然的样子,笑了笑,“你很聪明。”

  “我不聪明,要是真的聪明,我就不会来。”

  “你很怕我?”

  “不是怕。”

  傅颜纤长的手指划过柜子,有一层淡淡的灰,她捻了两下说:“我想跟盛西洲维持感情,那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跟他的母亲产生矛盾。”

  蒋倾冷笑,“那你还来做什么?”

  “不来,你会善罢甘休么?”

  不会。

  傅颜听到过她给盛西洲打电话。

  她心中暗暗叹气,转身正对着蒋倾行了个礼,“妈,我们不是仇人,希望这几天的相处能让我们放下心里的成见。”

  这话倒是恭恭敬敬,听不出一点儿错处。

  蒋倾轻哼了一声,对着外面道:“蒋玉,你带她熟悉熟悉。”

  门外进来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看起来跟蒋倾差不多大,态度恭敬,像职业管家。

  “傅小姐,请。”

  傅颜颔首,跟她出去。

  人一走,蒋倾马上拿出手机,找到刚才的未接电话拨过去。

  “怎么,才刚送过来就打电话,生怕我欺负你老婆?”

  “妈。”

  盛西洲声音有些无奈。

  和母亲感情不好是事实,但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骨子里终究是孝顺的。

  “妈什么妈?别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如果你太太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会教她怎么做一个好太太!”

  “您所说的好太太只是您的标准,不是我的。”

  “那又如何?”

  蒋倾看着眼前的小房间,一眼就能看完,视线所及都是逼仄,“嫁进一个家庭,首当其冲就是要融入,她必须接受我们的家规和习惯。”

  盛西洲无法反驳,更是知道反驳也没有用。

  他沉声道:“您想怎么折腾是您的事,不过我太太胆子小,您别用您小时候经历那一套吓唬她。”

  蒋倾不知想到了什么,端庄的表情生出一丝裂缝。

  好一会儿,她语调竟变得轻松起来。

  “你跟这丫头从认识到结婚才多长时间,就这么维护她?”

  盛西洲沉默两秒,“瞒不过您。”

  “不然呢?”

  蒋倾转身往外走,“之前跟葛家那个丫头纠缠不清,突然换一个女人,你当我人在国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声音平淡到趋于冷漠,“我不管你对她是真是假,也不在乎你们相不相爱,但只要是你太太,她就必须知书达理能拿得出手。”

  换而言之,盛家少夫人是谁都行。

  但这个人必须要么家世显赫,要么为人出挑。

  不能一样都不占。

  盛西洲的车还停在门口,从这个角度看进去,隐约能看到蒋玉在带着傅颜参观花园,她文文静静,看起来虚心受教。

  盛西洲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收回目光。

  “好,您说什么是什么,总归我太太是很听话的人,那么母亲……”

  他的嗓音透着幽然,“她,就交给您照顾了。”

  挂断。

  电话这头的蒋倾看着手机,呼吸停顿了一秒。

  交给她照顾?

  她可没说要照顾谁!

  蒋倾站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从窗户往下看,就能看到那个女人。

  她似乎是在问蒋玉什么问题,双手背在背上,身体微微前倾。

  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修饰着有致的身材,走路时裙摆和风衣外套纠缠荡漾,荡过穿着高跟鞋的脚踝,从容大方,那副姿态仿佛她才是这庄园的主人。

  听话?

  这个女人会听话,那真是见了鬼了!

  ——

  傅颜跟蒋玉转了一圈,得知这个院子已经买了很多年,蒋倾虽然不住国内,但对这里的打理从来没有松懈过。

  四四方方的院落,虽然有花有树有草,但这种设计格局,总觉得像民国时期的住宅,把一切圈起来,规矩又方圆。

  “蒋管家,你和我妈妈是姐妹么?”

  “不是,只是同姓。”

  “哦……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

  “夫人比我大三个月十天。”

  “……”这么精准。

  傅颜展颜一笑,转着眼睛朝她靠近了些,“虽然如此,但我觉得你看起来很年轻,叫阿姨太显老了,我可不可以叫你姐姐?”

  “……”

  蒋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少夫人想叫什么,就叫吧。”

  “好的玉姐!”

  “你在我妈妈身边多久啦?”

  ‘我妈妈’这个称谓,好像很容易就从她口中吐露出来,蒋玉不知道这个女孩哪里的自来熟劲儿,她觉得,夫人应该并不喜欢。

  但这种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来。

  “我是孤儿,从小就跟在夫人身边了。”

  “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说起感情,蒋玉冷冰冰的脸上多了两分温度,道:“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傅颜不这么觉得,但她还是说:“嗯,看得出来。”

  看完院子进到屋里,蒋倾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儿。

  蒋玉安排阿姨给傅颜准备吃的,然后就也跟着不见了人。

  总的来说,这第一天过得还算顺利,傅颜有什么要求佣人都会满足,态度也很恭敬。

  想来是蒋倾没有特意交代过,她们就把她当成正儿八经的少奶奶。

  等回到房间,更惊喜的来了。

  先前的灰尘有人打扫过。

  小柜子里还多了些新衣服。

  虽然款式不大好看,但应该都是高定大牌。

  傅颜洗了个澡,刚躺到床上就收到了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傅德明。

  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在那头大放厥词。

  “你这个……逆女!我当初怎么没掐死你?”

  “都是你、你把安宁害成这个样子……”

  傅颜面无表情,静静等他骂完。

  就在她准备挂了的时候,傅德明又囫囵不清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查你妈**死因?你怎么不问我?我知道啊……但是老子就是不告诉你!”

  傅颜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坐了起来,连呼吸都没有。

  窗户没关,深秋的风吹过来,那股冷意浸透到了骨子里。

  刚洗完澡本来就穿得单薄,她的肌肤仿佛被吹走了颜色,从脸眼神到脖颈,皙白如雪。

  好一会儿傅颜都没有说话,半晌后——

  她下了床,声音冷锐幽寒,“你在哪儿,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