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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西洲……”傅颜轻轻喊了一声,苍白的脸脆弱得让人心疼,那种难以启齿,像是心里已经盘旋千百遍,但就是说不出口。

  她掐着手心,眼眸低垂。

  “云锦年和云木森,都是我表哥,我还有一个姐姐,也是他们的亲妹妹,叫云伊琳。”

  她和云伊琳还没见过面,并不熟。

  “云家在港城的确有点势力,但一南一北那么远,我并没有去过,跟他们并不亲近。”

  说着,傅颜抬眸瞟了男人一眼,他的眼神讳莫如深,看不出喜怒。

  “不告诉你,完全是因为我不觉得自己跟他们家有关系,说不说有什么用?不说反而少了很多事。”

  反正他跟她在一起,只知道她是傅家大小姐。

  “既然不亲近,怎么他们一个两个都来找你?”

  先是云锦年。

  再是云木森。

  这两兄弟就跟商量好的一样,相继出现。

  傅颜撅了撅嘴巴,“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二表哥的身份了,他是外交官,可能骨子里就有大爱的美德?他一直觉得亏欠我,想让我回云家,至于云木森……”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轻轻叹了口气。

  “当初被傅德明送出国,他就没怎么再管过我,是我大表哥帮了我很多。”

  只是他的‘帮’,都是有条件的。

  傅颜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

  等后面意识到他不是好东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

  得到,就要付出。

  没有什么是生来就该的,哪怕是亲人,本质意义也是能量守恒的等价交换。

  他们给她想要的,是因为她身上有他们想要的。

  盛西洲湛黑的眼眸望着她,望着她那张美到窒息的脸,尤其此刻,那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忧愁,好像让你下意识觉得她是对的,下意识想捧着她。

  他呼吸微重,“那他今天带走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让我还债。”

  傅颜无奈一笑,“几年前他就说过,要让我帮他找一个人。”

  “那人在哪儿?”

  “死了。”

  “……”

  她手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来搭在他的手背上,试探性的收紧,“这些你都可以去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大表哥那个人……不太好,我不想让你跟他对峙。”

  最后一句,充满关心。

  盛西洲低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轻不重道:“这么说起来,你好像很怕我受伤。”

  【好像。】

  这两个字,经不起琢磨。

  傅颜却点点头,“当然,那我会心疼死。”

  盛西洲没什么情绪的扯了一下嘴角,忽而道:“累么?”

  “有点。”

  “那就睡一觉。”

  傅颜错愕道:“我们不是要出院么?”

  “不出了。”男人看了眼她的小腿,那目光精锐如剑,“你伤得这么严重,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

  盛西洲没再说什么,起身出去。

  傅颜眼看着他的背影走远,门打开,又合上。

  这病房里突然安静得令人发指。

  她咬了咬嘴唇,没想到他能猜到这伤是故意的。

  当时和云木森对峙,她小腿蹭在座椅下方火辣辣的痛,本是可以躲开,但……她想到若是受点伤,或许可以跟盛西洲升温一点?

  伤不重,却不想他竟然猜到了。

  至于云锦年和云木森……

  的确没什么不能说的,与其半遮半掩,不如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他。

  傅颜重重闭了一下眼,流畅的脸颊弧度透着些许紧绷。

  ——

  医院公共阳台,盛西洲双手撑在栏杆上,身姿挺拔,修长的双腿自然而立,令人不敢靠近的气势荡漾在四周。

  司尧疾步走来,“盛总,我已经重新办了住院。”

  “嗯。”

  他回头,“你确定给我的那份资料是全部?”

  “是能查到的全部。”司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这个云家虽然很有威望,但家庭关系似乎并不好,云木森和云锦年兄弟俩性格更是大相径庭,从政的光宗耀祖,但从商的心狠手辣,在整个港城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为此云老爷子伤透了脑筋。”

  云家老爷子不仅是著名的企业家,还是文坛很有地位的书法家,慈善也做得风生水起。

  一辈子积攒的名声,就这么败在云木森手里,他当然死都无法咽气。

  “他只不过是可惜名声而已。云木森虽然行事嚣张,但这几年也扩大了不少云家的商业版图,我们远在北城都能知道他的名号,这就是证明。”

  司尧认同的点点头。

  感叹道:“没想到傅小姐竟然是云老的外孙女,这身份拿出来不得吓死人?比傅家好用多了。”

  盛西洲幽幽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司尧顿觉失言,暗暗咬了咬舌头。

  “总裁,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

  盛西洲摆摆手,转身对着外侧。

  司尧查过来的那份资料,的确和傅颜所说的没有出入,她在国外那些年是云木森在帮她,那么……也就是云木森把她的经历给抹了,为什么抹得那么干净?

  是为了隐瞒什么?

  盛西洲在阳台站了许久才回病房。

  还没走近,那门口立着的身影让他眯了眯眼睛。

  “看来顾总最近挺闲,怎么还玩上**这一套了?”

  “……”

  顾知遇转头,和盛西洲四目相对。

  男人之间的较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这气氛归置到一处战场,硝烟一触即发。

  “盛西洲。”

  顾知遇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神态自若。

  “我来找颜颜,似乎跟你没有关系。”

  “哦?”

  盛西洲勾了勾嘴角,“暂且不说跟我有没有关系,你以什么身份来找她?前男友,还是被打了的受害者。”

  见对面的男人变了脸色,他眉梢微微扬起,有种说不出的肆意感,嗓音幽幽:“若是索赔直接说个数,这点钱我们还是付得起。”

  前男友、被打了的受害者、索赔说个数。

  这每一个字眼,对顾知遇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他眼色沉沉,冷声道:“你们?”

  “我们,如何?”

  盛西洲眉目清冷,淡然的语气仿佛带着浑然天成的气场,“如若不是索赔,傅颜应该不想见到你,当然,我也不想,顾总请回。”

  顾知遇装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握起,咬牙道:“你怕是做不了她的主。”

  盛西洲绯红的舌尖顶了下牙齿,邪魅丛生,“我的人,我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