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接触到皮肤,带来火烧火燎的刺痛。

  徐大牛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做完这一切,江澈拿起那柄剔骨刀。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走到油灯前,将刀刃凑到火苗上。

  橘黄色的火舌贪婪地**着冰冷的钢铁。

  刀刃的颜色从银白,慢慢变的殷红。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曾琴和小芸躲在角落,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柳雪柔站在江澈身后,捧着一叠布条,手心全是冷汗。

  江澈拎着烧得通红的剔骨刀,走到床边。

  他看了一眼徐大牛,后者已经从曾琴手里接过一根木柴,死死咬在嘴里。

  汗水从徐大牛的额头不断渗出,浸湿了身下的草席。

  江澈不再犹豫,他俯下身。

  左手按住徐大牛的大腿,右手剃刀。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

  烧得通红的剔骨刀,精准地切入徐大牛大腿上那片已经腐烂发黑的血肉。

  焦糊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和腐臭,瞬间在狭小的茅草屋里炸开。

  “呃啊!”

  徐大牛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一张被猛然拉满的硬弓。

  他双目暴突,青筋从额角一直蔓延到脖颈。

  “咔嚓!”

  他嘴里死死咬住的木柴,竟被这股巨力硬生生咬断!

  碎裂的木屑混着口水和血沫,从他嘴角溢出。

  剧痛如同最凶恶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神志。

  他壮硕的身体猛地一挺,双眼一翻,竟是直接昏死过去。

  “把他弄醒。”江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抬头,左手依旧稳稳按住徐大牛的大腿。

  防止任何可能导致失误的颤动。

  柳雪柔和曾琴都愣住了。

  都疼成这样了,还要弄醒?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见两人不动,江澈眉头微皱,空着的右手闪电般伸出。

  在徐大牛胸口某处用力一按。

  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一股尖锐刺骨的痛感瞬间穿透昏迷的屏障。

  “呃!”

  昏死过去的徐大牛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抽搐一下,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又一次被强行拖回了这无间地狱。

  江澈的目光重新回到那道恐怖的伤口上,声音冷静得可怕。

  “嫂子,换根结实点的木头给他咬住。雪柔,倒酒,布。”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柳雪柔一个激灵,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颤抖着将酒坛里的烧刀子淋在干净的布条上,递了过去。

  那双曾经只会抚琴弄画的纤纤玉手。

  此刻沾满了辛辣的烈酒,甚至溅上了几滴污血。

  她不敢去看徐大牛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只能死死盯着江澈。

  刮、切、剜。

  江澈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

  剔骨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剥离着每一寸腐肉,避开尚有生机的组织。

  散发着恶臭的烂肉被一片片刮下。

  落在床边的破碗里,很快就堆起了令人作呕的一小堆。

  每当鲜血涌出过多,江澈便会毫不迟疑地将烧红的刀尖往伤口上一烙。

  “滋啦——”

  皮肉烧焦的声音和徐大牛压抑的闷哼交织在一起。

  烙印处,血管被瞬间烫死,翻卷的血肉被封住,鲜血的流势立刻减缓。

  血腥残忍的止血手法,让一旁的柳雪柔和曾琴看得通体发寒。

  这不是在救人。

  这简直是在用酷刑!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徐大牛数次昏厥,又数次被江澈用同样的手法强行唤醒。

  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身体被汗水和血水浸透,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终于,当最后一片腐肉被刮除。

  露出了下面虽然惨白但尚有血色的新肉时,江澈停下了手。

  他将剔骨刀重新在油灯上烧红,最后一次仔细地烙印了几个主要的出血点,将整个创面清理得干干净净。

  “好了。”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

  他扔掉剔骨刀,接过柳雪柔递来的最后几块干净布条,动作轻柔了许多。

  一层一层为徐大牛包扎起来。

  他的包扎手法同样娴熟,布条缠绕的松紧恰到好处。

  最后还打了一个极为牢固的结。

  做完这一切,他又从屋角找来两块厚实的木板,夹在徐大牛大腿两侧,用布条紧紧固定住。

  “命保住了,腿……暂时也保住了。”

  江澈站直身体,看着自己的杰作。

  “接下来几天,别让伤口碰水,每天用烈酒清洗,换干净的布。”

  他看了一眼几乎虚脱的曾琴,补充道:“能不能彻底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曾琴怔怔地看着他。

  又看看床上气息奄奄但总算平稳下来的徐大牛,脑子里一片空白。

  柳雪柔则是看着江澈那张沾染了血污却依旧清秀的侧脸。

  可这份沉寂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躲在门口,一直不敢往里看的小芸,被外面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探出小脑袋,看清了来人,立刻惊恐地缩回头,对着屋里大声喊道:

  “娘!雪柔姨!不好了!”

  “王屠夫!王屠夫带着人来了!”

  院门被一脚粗暴地踹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脆弱的门轴呻吟着,几乎要散架。

  一个满身横肉的壮汉摇摇晃晃闯了进来,他身上那件油腻的短褂上。

  他就是王屠夫。

  他身后跟着几个歪嘴斜眼的地痞,个个一脸坏笑,流里流气。

  王屠夫一双小眼睛扫过院内,当他看到屋里那血腥狼藉的场面,看到床上那个出气多、入气少,只剩半条命的徐大牛时,他非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

  那笑声里满是幸灾乐祸。

  “哎呦!这不是徐大牛吗?”

  他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肥硕的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门框。

  “怎么,这是被哪头野猪给拱了?瞧这模样,是活不成了吧?”

  曾琴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尽失。

  她下意识地挡在床前,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来干什么?”

  王屠夫的目光从徐大牛身上移开,黏在了曾琴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眼神愈发猥琐。

  “干什么?我来找我的小妾!怎么!快让雪柔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