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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无名少年的话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而经他提醒,杨旭和张翔瑜也连忙仔细查看自己刚刚得到的两幅画。

  果然在画卷的背面,发现各绣着一行细小的、几乎与锦缎同色的字,一个是二,一个是三。

  二和三,一眼就知道是某种编号。

  只是,这是干什么用的呢?

  张翔瑜也好奇地向那小厮问道:

  “小哥,这画轴上的字迹是?”

  小厮脸上露出一个张永春亲授的神秘笑容,拱手解释道:

  “回这位大先生的话,此乃小店特制的印记编号。

  先前我家主人也吩咐了,此画展出,原是为了会友寻找有缘之人。

  因此,凡获赠画作的贵客,皆是我清润宝阁的有缘之人。

  待过几日小店正式开业之时,凭此画作入内,必有与众不同之招待,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而众人闻言,更是对这尚未开业的“清润宝阁”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主要是大家伙都不知道这个店里是卖啥玩意的,因此好奇。

  而小厮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再次敲锣,高声道:

  “今日多谢诸位捧场,这所有谜题已全部揭晓,且待明日再来。

  小店也先行谢过!

  至于开业之日,敬请期待!”

  这锣一敲,大家伙也都明白便是宣告今日的活动结束了。

  人群意犹未尽地渐渐散去,议论纷纷,都琢磨着开业那天定要来看看热闹。

  反正自古以来大家伙就愿意凑热闹。

  杨旭和张翔瑜也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杨旭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最后看了陈德康一眼,语气缓和了些。

  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但仍带着师长的威严:

  “德康,今日之事,望你记在心里。

  太学光阴,寸阴寸金,莫要虚度。”

  张翔瑜也冲陈德康点了点头。

  陈德康赶紧恭敬行礼:“学生谨记二位先生教诲。”

  目送两位师长离去后,陈德康暗自松了口气。

  马少波则凑过来,啧啧道:“德康,你这两位先生,气场可真足……”

  他老早就看出来了杨旭对他不满意,所以自然也不来凑这个热闹,触这个霉头。

  太学的讲师可都是翰林院的硬骨头,那一个个脾气倔着呢。

  而两个老头离开清润宝阁,杨旭与张翔瑜却并未立刻回府。

  而是信步来到了汴京有名的酒楼金川楼。

  在门口伙计的带领下,俩人寻了个临进中庭的雅间坐下。

  甫一坐下,杨旭便熟门熟路地一摆手,招呼道:

  “过卖!先与我上一壶冰镇的‘倾凉州’!”

  那伙计听见有人叫,一转头发现是杨旭,赶紧满脸堆笑地应道:

  “好嘞!杨翰林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这倾凉州,您是要今年的新酒,还是……”

  说到这,伙计又压低了点声音。

  “试试咱店裏刚到的陈酿?”

  杨旭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哦?你们金川楼又搞到倾凉州的陈酿了?几年份的?”

  此时不要说是开封,只要是大周一个大点的州城就知道,这“倾凉州”是一种罕见的葡萄美酒。

  其不仅口感清凉甘醇,极受文人雅士喜爱。

  尤其陈酿,更是难得。

  而伙计得意地笑道:

  “托您的福!

  刚到了一小批,正好有十年陈的,数量不多,您来得可真是时候!

  一般之人,我还不告诉他哩!”

  “十年陈!”

  杨旭顿时喜上眉梢,舔了舔舌头,立刻道:

  “那还等什么?先来两壶!”

  一旁的张翔瑜闻言,忍不住笑骂道:

  “好你个杨明远!不是自己的银钱,花起来倒是格外大方!”

  杨旭瞪了他一眼:

  “哼!

  方才在你学生面前,我可是替你背了‘与小辈争利’的名声,颜面大失!

  此刻不在酒肉上找补回来,更待何时?”

  张翔瑜无奈摇头,对那伙计道:

  “休要听他的。

  先上一壶倾凉州,务必用冰桶好好镇着。”

  伙计有些为难地看向杨旭,张翔瑜又道:

  “今日我做东,听我的。”

  伙计这才连忙点头:

  “是是是,张待诏您是行家!

  这倾凉州啊,就得冰镇着喝,风味最佳!

  若是离了冰,稍一回暖,那口感可就差远了。”

  随后,又看着张翔瑜:“二位可要写什么酒肴下酒么?”

  两个人又随便点了些下酒菜,而小二也很识相,记罢,便下去准备了。

  而不多时,酒菜上桌。

  那“倾凉州”盛在银白色的锡壶中,置于铺满碎冰的铜桶内,从壶口可以看出,那酒色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红色。

  杨旭赶紧迫不及待地斟了一杯,冰凉的酒液入喉,果香浓郁,甘洌清爽,带着一丝独特的清凉感。

  果然,与他平日喝惯的温黄酒或烫热的白酒截然不同。

  “啧!果然是好酒!”

  杨旭赞叹道。

  “这葡萄滋味如此醇厚,清凉之感又直透肺腑,真不知是如何酿出来的!”

  张翔瑜小心地也品了一口,提醒道:

  “你慢些喝,仔细品。这一壶,可是要价十贯足钱呢!”

  “十贯算什么?”

  杨旭又笑道。

  “你张翔瑜堂堂翰林待诏,一幅画作价值千贯,还吝啬这点酒钱不成?”

  说着,他放下酒杯,转而问道:

  “说正经的,翔瑜,你觉得今日那间‘清润宝阁’,如何?”

  张翔瑜沉吟片刻,道:

  “单以画技论,确是惊才绝艳,前所未见。

  人物神态、光影色彩,皆远超当下画工。

  只是…店家这般故弄玄虚,又是赠画又是谜题,却迟迟不露真正售卖何物,着实令人费解。

  只怕开业之后,若货不对板,或只是寻常器物,反倒落了下乘,辜负了这番造势。”

  杨旭呵呵一笑,捻须道:

  “我倒是觉得颇为有趣。此店主人,深谙人心,懂得吊足胃口。

  开业那日,若我得闲,定要再去看看。

  说不定,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说着,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冰凉的“倾凉州”,眼中充满了探究的兴趣。

  毕竟做买卖之前搞预热的不是没有,故弄玄虚的也有。

  只是像这样故弄玄虚的可真少见。

  也不知这店家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