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 第312章 皇城司的牌子(求月票)

小说:陆逢时 作者:悠然南菊 更新时间:2025-12-13 04:18:03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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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路转运使,是谁的人?”

  “新任转运使是李格非。”

  陆逢时笑看着裴之砚:“你在洛阳与他共事一年,他的为人你也有几分了解,你觉得他会做吗?”

  李格非当年受范相提携过,但为人正直,有底线,并非朋党之辈。

  这次密查,他出力也多。

  回信中也直言“边功贵实,欺罔当惩”。

  不过,也要问了才知道。

  不过,若真写信问了,这里面也存在风险。

  裴之砚在书房踱步,片刻后才在案桌前坐下,铺开一张素笺,提笔书写。

  内容一蹴而就,落下自己的私印后,立刻让人通过之前那条密线,将信送出。

  这一步棋,已然落下。

  接下来,便是等待李格非那边的动作。

  以及,他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将此事以最恰当的方式,呈送御前。

  六月中旬。

  天色阴沉,闷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陆逢时刚用过早膳,顾司赞便来了。

  她今日未带任何食盒或熏香,只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小匣。

  “夫人,”

  她行礼后,将木匣轻轻放在案几上,“昨日回宫禀事,皇后娘娘听闻夫人孕中闲暇时偶尔会读道经,想起库中恰有一卷前朝手抄的《南华真经》残篇,笔法空灵,寓意深远。娘娘说,或或可助夫人怡情静心,特命奴婢带来。”

  陆逢时眸光微动。

  《南华真经》便是《庄子》,皇后赐到家典籍给一个官员妻子?

  这举动本身,就颇值得玩味。

  是暗示让她超然物外?

  她就代表着裴之砚,前朝后宫,正好又是这敏感的当口,不怪陆逢时多想。

  她示意春祺接过,打开木匣。

  里面是一卷纸质泛黄但保存完好的经卷,墨迹清隽飘逸,确非凡品。

  “臣妇谢娘娘厚赐。”

  陆逢时向皇城方向虚虚一礼,目光转向顾司赞,“娘娘凤体可还安好?这天气反复无常,最易劳神。”

  顾司赞垂目答道:“娘娘凤体安康,只是时常挂念官家操劳国事,亦忧心……,就是怕朝局纷扰,伤了君臣和睦的元气。”

  陆逢时心下了然。

  皇后这是在借顾司赞之口,再次表达她不希望朝局因党争而过于激烈沸腾的态度。

  这份关怀,既是拉拢,也未尝不是一种制衡。

  “娘娘心怀天下,慈念深远,臣妇感佩。还请司赞回禀娘娘,裴府上下,感念圣恩与娘娘关怀,定当谨守本分。”

  顾司赞似乎松了口气,恭谨应下,又说了几句孕期调理的闲话,便退下了。

  人一走,陆逢时脸上的温和便淡去了。

  她拿起那卷《南华真经》,指尖拂过微凉的纸面。

  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示好,甚至隐晦表达对章惇激进做法的不认同,其意何在?

  是单纯的后宫之主对朝局平稳的期望,还是孟氏家族也在担忧章惇一派势大?

  同一日,枢密院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晨议过后,章惇罕见地亲临直庐。

  他并未多言,只听取了军务整改进展的简要禀报,目光在几位主要官员身上缓缓扫过,尤其在裴之砚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深沉,辨不出息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章惇离开后,直庐内寂静了片刻。

  钱询凑到裴之砚身边,低声道:“章相亲自过问,看来对整军已是,期望甚高啊。”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听说……御史台那边,今日收集了不少旧事,怕是要有动静了。都承旨手中若有疑难案子,还是早些厘清上报为妥,免得被动。”

  这话听起来是关切,实则催促。

  甚至隐含威胁。

  若你不主动处理,等御史台拿着旧党勾连的罪名插手,就难看了。

  裴之砚淡淡看他一眼:“多谢钱公提醒。该厘清的,自会厘清。只是边务繁杂,证据确凿方可定论,急不得。”

  钱询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入夜,裴之砚收到了李格非通过秘密渠道传回的第一份回音,只短短两行字:

  事已知,正在核实细节,不日将有本上达。另,风闻京中有人欲借此生事,望慎。

  这意味着李格非已决定按计划而行。

  也表达了他的关怀。

  裴之砚将纸条烧掉,走到窗边。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他能做的,都已做了。

  剩下的,便是等待李格非的奏疏递上,以及面圣陈情时如何应答。

  就在他凝神思索时,承德匆匆进来,附耳低语了几句。

  裴之砚脸色微微一变。

  “何时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人刚出府不久,在街角被拦下的,对方亮的是皇城司的牌子,只说问几句话。”

  承德声音急促,“我们的人不敢硬拦,看着人被带走了。”

  被带走的是裴府一名负责采买的下人,平日里老实本分,唯一特别的是,他有个远房表亲,在范纯仁府上做花匠。

  裴之砚眼神骤然锐利。

  皇城司直接动手拿人?

  是章惇借皇城司的力,开始清理旧党关联?

  还是有人借此敲打裴府?

  亦或者是想从这个下人口中,探听什么?

  “去查清楚,人被带到哪里,问了什么,尽快。”

  裴之砚沉声吩咐,“还有,立刻让二叔约束府中所有人,今日无钥匙不得外出。尤其是逸哥儿,从国子监回来,直接回府,不得在外逗留。”

  “是!”

  承德领命而去。

  裴之砚缓缓坐下,倾吐一口浊气。

  夜色如墨汁浓稠得化不开。

  裴府的书房里,烛火通明,映着裴之砚沉凝的面容。

  承德回报的消息不容乐观:

  被皇城司带走的下人唤作刘全,此刻被拘在皇城司南衙的一处偏房里,既不提审,也不放人,只是扣着。

  “我们托了南衙一个相熟的文书打听,据说是例行问话,关于他那个在范府做花匠的表亲。那文书还说,这两日府衙里进了好几拨人,都是从各府被带走的下人,门房之流,皆是与旧党官员府邸有远亲故旧关系的。”

  “去把陈管家召来。”

  陈管家来得很快,脸色有些发白,但步履还算稳当。

  显然已经听说了刘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