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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欲回宫的沈安安,被万辛拦住了去路。

  她退后两步,道:“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救不了你。”

  “您不救臣,臣只怕是要死在去天缘的路上了。”万辛跪下来,双腿擦着地,扑爬向了沈安安。

  自然是不敢伸出手去抱沈安安的腿,便用双手搭在了沈安安的脚尖,以示自己的卑微。

  万辛见沈安安没再抬步离开,便知道对方是肯听自己继续往下说的。

  他简单把圣旨上的内容给沈安安复述了一遍,开始卖惨,“不够啊娘娘,户部那些官,久居京城,根本不知道天缘物价。

  而且天缘挨近西域那地方,早已经是北燕的了,压根就不是跟天缘买马,而是跟北燕买马。

  陛下给的这点银子,别说战马了,就连战马饲料都买不起啊。

  二十万匹战马,就这么点银子,把臣的脑袋交代在天缘,臣也买不到。

  那北燕皇上又不缺钱,这样的价格去买人家的战马,可不是侮辱人吗?臣哪里敢开这个口。”

  “你跟我哭穷也没用啊,你得去找陛下啊。”沈安安道。

  万辛呜咽几声,一个劲儿的说让沈安安救救他。

  刚好这时候独孤及又来失意楼了,听万辛把千难万险又哭了一遍,他便说帮忙想办法。

  但圣旨都下了,时间耽误不得,让万辛先出发。

  可没拿到银子,万辛哪里肯走?死活都要赖在失意楼。

  独孤及便拿了一张超级婉的银票给他,万辛这下也不哭了,拿了银票骑着马,扬长而去了。

  “事实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户部拨下来的款不够,但既然户部只拿了这么些钱出来,那就证明只有这么多了。”独孤及陪在沈安安旁边,同她一起并肩走着。

  反正沈安安是夜不群放出宫,专程跟他来见面的,两人谁也不用避讳。

  从失意楼出来,走在大街上。

  昔日繁荣的景象不再,连街上的小摊贩都少了许多,这就是战争最直接的影响。

  打起仗来,不光是交战的边境困苦,全国各地的百姓都没好日子过。

  “有多少银子就做多少银子的事儿,没有那么多,就少买一点。

  这不是纯纯为难人吗?万辛又不是有通天的本领,再说你,给了银子,就不怕陛下责罚?”沈安安瞥了他一眼,说道。

  独孤及淡淡一笑,“去年有一批金银宝贝要送进京城来,但在云州地界没了。

  陛下一直猜测是我母亲派人劫的,我越是大手大脚,陛下心里越舒服,不然他会觉得王府有异心,其实王府不会有异心。”

  他说的是不会有,而不是没有。

  前者着重于他,等西南王府是他做主的时候,不会生出任何反心。

  但如今西南王府做主的人是夜昭和,有没有反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沈安安没打算深究这话背后的意思,只道:“你觉得妥当那你去做就好了,反正比影响给我的粮食就行。”

  独孤及收起笑,神色也认真了许多,“少了给京城的,也不能少了给你的。”

  沈安安:“……”

  她抿着唇,觉得独孤及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不会讲话就把你的嘴闭上,没人逼你说话,跟你扯上关系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沈安安说着加快两步,和独孤及拉开了距离。

  独孤及还是保持着原有的速度,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步子越来越快,直到身影消失。

  ……

  轩辕缺银子,沈安安耽误不了多久。

  五天后,圣旨送到了荣华宫,让沈安安陪同太子一起去大晟。

  他们临行的前一晚,楚舒茗和李含萱都来送。

  李含萱客客气气的同沈安安说:“皇贵妃娘娘怀有身孕,不便走动,嫔妾也不敢冒然去请。”

  “嫔妾便代皇贵妃,给贵妃娘娘践行了。”

  李含萱说罢,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酷酷就喝了六杯。

  这把楚舒茗和沈安安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就算她为了给独孤若兰表忠心,这样做也大可不必吧?沈安安又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自从李含萱成了贤妃,楚舒茗便不怎么跟她来往了。

  今日两人中间更是隔着沈安安,李含萱看了楚舒茗好几眼,楚舒茗愣是不跟她对视一眼。

  “少喝点吧你。”沈安安闷了一口烧刀子,算是回应了。

  “娘娘,您跟太子殿下此去路途遥远,嫔妾听闻那大晟遍地流民,你们可要当心些。”楚舒茗是真的担心他们。

  但她又没什么好送的,便在东栾宫秦寿包了饺子,送了来。

  洛璃将饺子和调好的醋端了上来,道:“娘娘,楚妃娘娘说‘起身的饺子,落身的面。’

  便给您和殿下亲手做了饺子,祝娘娘和殿下一路平安、一帆风顺。”

  沈安安拿起筷子,豪爽的连吃了好几颗,还不停地给夜亦天夹,“好寓意,你多吃点,把这一盘都吃完。”

  夜不群难得的不违逆她,点了点头,认真吃起来,还不忘给一句回应,“楚妃娘娘做的饺子很好吃。”

  “嫔妾听说那壕沟林全都是瘴气,瘴气有毒,那大晟的大王已经被打到壕沟林的深处,不敢出来了。

  娘娘和殿下此番去送粮食,要往深处走,很危险吧?”李含萱脸上已经浮现了醉意,红彤彤的脸颊连胭脂都盖不住了。

  “不用怕,我们有……”

  “咣当。”一声,夜不群面前的盘子突然飞起来了,饺子迎面就砸在了沈安安脸上。

  蘸了醋,醋水弄脏了沈安安的衣裳。

  一旁坐着的夜亦德,赶忙将沈安安拉了起来,招呼着秦嬷嬷和莲花,把沈安安带进去换衣裳了。

  李含萱低垂了眼眸,错开了夜不群投来的目光。

  楚舒茗低着头,总觉得今夜该有事儿发生。

  她得找个由头留在荣华宫,一来替沈安安保护夜亦德,二来避免晚上回东栾宫的途中发生意外,到时候有心人来攀咬她。

  “皇兄,你和母后待会儿就要出宫去京郊大营了,没人哄我入睡了。”夜亦德不知何时折了回来,在沈安安的位子上坐下来,看向夜亦天说着。

  “让嬷嬷和莲花哄你入睡。”夜亦天头也不抬的说着。

  “不行,嬷嬷和莲花不能上榻陪我一起睡。”夜亦德道。

  “殿下,殿下若是不嫌弃,嫔妾可以留下来陪殿下。”李含萱毛遂自荐,“刚好嫔妾喝的有些多了,也不便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