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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鹤一拼命挣扎。

  可没想到,往日跟他打个平手的陈鹤安,这会好像鬼上身一般,力气大到他根本无法挣脱。

  窒息感让陈鹤一感觉到了恐惧。

  而最在意他的陈勋,此刻也失了神,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最后还是匆匆赶来的管家带着人拉开了二人。

  陈鹤一捂着脖颈,大口大口的呼吸,疯狂地咳嗽了好一阵之后才嘶哑着吼出声。

  “陈鹤安,你疯了是不是?”

  刚才陈鹤安的力气太大,以至于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而被人抓住不放的陈鹤安死死盯着陈鹤一,眼眸中满是恨意。

  陈鹤一的心忍不住一个哆嗦。

  他感觉,如果不是管家来的及时,兴许这会陈鹤安真的会掐死他。

  “祖父。”陈鹤一下意识地靠近了陈勋,哑着嗓子说到,“鹤安他的情绪太不稳定了,不如先让人送回去好好养着吧!”

  陈勋听到陈鹤一的声音,好像才刚刚回过神。

  只是他看都没看陈鹤一一眼,反倒是定定地看着陈鹤安,好半晌才开口。

  “鹤安,你父亲他……已经去了,你好好的……”

  “哈哈哈……”

  “我呸!”

  “陈勋!”

  “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

  此刻的陈鹤安好像彻底失去了理智,在他眼里,什么家道伦常,什么规矩道义,都应该见鬼去吧!

  陈家这群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东西,害死了他的父亲,竟然还想让他好好听话?

  做梦!

  “你为了陈鹤一那种废物,逼死了你最懂事最乖顺的儿子,逼死了我的父亲,现在还假惺惺地在这里演什么失魂落魄?”

  “当真是可笑至极!”

  “说到底,你就是个披着仁义道德毛皮的无耻之徒!”

  陈勋在陈家素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这些年,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陈勋的决断就是最有利于陈家的选择。

  而陈鹤安是第一个敢当众羞辱陈勋的小辈。

  最关键的是,身为孙儿辱骂祖父,一旦被扣上大不孝的帽子,那就意味着陈鹤安此生都无缘仕途了。

  “陈鹤安!”

  “你别太过分了!”

  陈鹤一这个时候自然要护着陈勋,当下出声反驳。

  “说不定二叔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陈家的事,所以才会故意借机自尽,如今尚未调查清楚,你凭什么指责祖父!”

  “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身素衣的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朝着陈勋行礼之后,轻声开口。

  “夫君福薄,未能替父亲分忧,还请父亲看在鹤安是夫君唯一儿子的份上,饶恕他今日的罪过。”

  来人,正是陈耀的夫人,也是陈鹤安的母亲,罗氏。

  身为御史大夫的庶女,罗氏与陈耀一样,在陈家并不出众,也不打眼。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在众人面前替自己的儿子争辩。

  也正是如此,众人似乎才意识到,原来罗氏的容貌并不输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

  只是她太低调了,旁人才会下意识地忽略她的存在。

  “母亲!”

  “你为何要跪他们!”

  “就是他们害死了父亲,他们都该死!”

  陈鹤安没想到母亲为了记住竟然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却在撞上罗氏那双沉寂的眸子时,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肩膀缓缓落了下去,随着下人松开他的力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父亲体恤鹤安心中失父的苦楚,他不是有意的。”

  罗氏依旧十分平和,好像陈耀的死并不足以影响她的情绪。

  “若是父亲不愿看到鹤安,儿媳愿意带着鹤安到庄子上去住,绝不会再给父亲徒增烦恼。”

  “不怪他。”

  陈勋终于缓缓开口,只是语气中已然带了深深的疲惫。

  “他父亲去的突然,身为儿子,自然很难接受,你带鹤安回去休息吧,这里……有鹤一操持,不必担心。”

  “多谢父亲。”

  罗氏没有半点推辞,起身之后让人拉着陈鹤安转身就走。

  就好像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陈耀一般。

  “逆子!”

  而这种违和感,让陈勋方才的悲伤全部演变成了愤怒。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过是训斥他几句,陈耀竟然敢就这么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样懦弱的人,有什么资格进陈家的祖坟!

  “来人,把尸骨收殓入葬,不必操办!”

  说罢,陈勋转身就走,好像在逃避什么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都落在了陈鹤一的身上,毕竟在场的只有他这么一个正经主子。

  陈耀说到底也是陈家二爷,当真什么都不操办,这身后事未免也太……

  “就按祖父说的办吧!”

  “祖父最厌恶的便是懦弱无用之人,二叔他……着实是想不开,事已至此,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陈鹤一好似无奈地摇摇头,叹息出声,只是话里话外都直接给陈耀定了名。

  “锦衣玉食养着,因着一些小事想不开,还因此是陷祖父于不义。”

  “这种不孝之人,又何须可怜他?”

  “自作自受,仅此而已。”

  另一边,皇后终究是让了一步,由着长公主将顾瑀的尸身带走了。

  顾观受了伤,皇后以此为由带着他也离开了。

  “跟你说了,做的干净点,你就这么办的事?”

  只是刚回到殿中,皇后就一脚踹在了顾观的心口处,冷冷地盯着他,沉声开口。

  “很明显,顾悦是发现了这里头有你的手笔,顾观,你知道的,如果这件事真的暴露了,跟本宫没有半点关系,懂了吗?”

  “儿臣明白。”

  顾观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以头触地,出声解释。

  “只是母后尽管放心,儿臣做得很是隐蔽,顾悦应该只是耍诈而已。”

  “虽然顾瑀已经被贬为庶民,但到底是皇上的儿子。”

  “如今人一死,他迟早会想起当初对顾瑀的疼爱来,这也是你在你父皇面前露脸的最好机会。”

  皇后看着顾观,微微扬眉,缓缓开口。

  “本宫因为失去了顾瑀而心痛不已,回寝宫后就卧床不起,而你本意是护着本宫,却被顾悦出手所伤……”

  “顾观,带着伤到皇上面前,你应该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动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