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观雨和姐姐吴观云十六岁那年失去了父亲。
十八岁那年，就在姐妹俩双双考上同一所大学，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母亲在赶着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一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一夜之间彻底崩塌了。
母亲的后事用了短短三天就办完了，父亲死了以后，家里的亲戚本来就不怎么走动了，母亲又是远嫁，外公外婆去世后更是跟娘家没了什么联系。
姐姐打电话希望舅舅来送母亲一程的时候，舅舅甚至连理由都没怎么想就拒绝了。
母亲下葬后，她们姐妹俩跪在父母的坟前，吴观云搂着她说：“观雨，这个家只有咱们姐妹俩了，往后，只要咱们在一起，这个家就不会散，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得走过去，咱们……咱们得给爸妈争口气，你明白吗？”
她们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父母干的也是苦力活，但这些年来，父母从未亏欠过她们什么，他们享受过一个正常家庭带来的幸福，所以姐妹俩之间也有着无法割舍的链接和亲情。
她说：“好，姐。”
家里的房子给父亲治病的时候就卖了，这两年母女三个人蜗居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单间里，付完最后一个月房租，交清所有的水电费，家里剩下的钱刚好够姐妹俩第一学期的学费和支撑她们半个月的生活费。
“还好，情况没那么坏。”吴观云反而松了口气，她转头就找了兼职，甚至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同意吴观雨出去找工作。
因为吴观雨太漂亮了。
“你忘了妈说过的话了吗，美貌长在咱们这种家庭的人身上，不是什么优点，反而是累赘，但观雨，很快……很快就不是这样了，等到了学校，你的长相和你学业上的优异，就会成为你最大的优势。”
从她十几岁开始，因为长相闹出的事情已经数不胜数了，但父母从未埋怨过这是她的错，只是他们还是会无可避免的唉声叹气。
姐说，小打小闹爸妈从来都不怕，他们怕的是有一天，因为她的容貌会为她带来他们无法控制和解决的祸端。
爸妈一语成谶，但他们已经深埋于黄土中，只能在天上急的团团转。
迎新会上，她的名字一夜之间传了出去，再之后，院里的主持活动都想找她，她有些害怕，姐问：“害怕的是站在那里，还是害怕自己能力不够？还是害怕被人认识？”
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敢告诉姐，她是多么享受站在舞台上灯光下的感觉，她喜欢穿着漂亮的礼服裙看着下面那么多人注视着她的感觉。
她其实，也享受那些男人为了她互相争来争去的感觉，同样也享受那些女人落在她身上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但那些男人，她只觉得幼稚，那些女人，她只觉得无趣。
她的心，其实已经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了，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她无比熟悉却又猝然失去的安全感。
她害怕的是她这种心态，但她没办法控制。
姐一直叫她，她脑子里却全是那个男人的影子。
那是开学不久后学院的一个捐赠仪式上，校方为了感谢捐赠者，特意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舞会，除了校方领导，还有一些学生志愿者，当然，还有“层层选”下来的，个人形象好，有舞蹈功底的学生，以及一些接受过对方捐助的各年级是师兄师姐。
吴观云和吴观雨都在这个活动里。
但姐妹俩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紧张在所难免，更担心自己会出错，妈以前说过，怕错，就别那么快去做，先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所以她们躲在暗处，观察别人是怎么在这样的场合里游刃有余的。
吴观雨很快就发现，即便是师兄师姐也是紧张的，尤其是那些接受捐助的同学，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她熟悉却又有些排斥的自卑和瑟缩。
她喜欢观察那些领导和老师，他们得体，自如，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恰到好处，尤其是有一位女老师，她朝着别人扬起酒杯的动作都充满魅力。
她什么时候能变成那样呢？
灯光暗了下来，音乐随之而来，那女老师毫不扭捏地接受了别人的邀请，她转动起来地时候，裙摆卷起浪花，每一下都让她心潮澎湃。
她站在阴影里，情不自禁地，又克制着自己去模仿她的脚步，仿佛已经陷入了一个朦胧的梦境里。
“你好，美丽的女士，我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声音从耳边传来的时候，她一个激灵，在紧张和无措之前，冷汗先冒了出来。
“吓着你了？”那人笑着，“是我的错，实在抱歉。”
他站在了她面前，微微俯身表达他的歉意，再抬头的时候，她就跌进一双柔情又多情的眼睛，他身上昂贵的，淡淡的香水味一缕一缕地将她缠绕。
那一刻她想，这才是她梦里出现过的男人。
帅气，温柔，儒雅。
像父亲一样令人安心。
“你这件裙子，跳舞的时候应该会很好看。”他伸手，眼里满是温柔的鼓励，“试试好吗，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勇敢一点，而且我觉得，你值得今晚的灯光为你聚焦。”
她看着那张脸，那双眼睛，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那双手带着她走到灯光下，轻柔柔地搂着她的腰，缠绕着她的香水味似乎更令人沉迷了，她的身姿在他的带动摇曳着，她又听见他说，“我姓周，周文斌，文学的文，文武斌，你呢？”
周文斌，她心脏一跳。
今晚的答谢晚会，似乎就是为他来办的。
她不敢看那双眼睛，声音似乎都带着颤抖：“口天吴，吴观雨。”
“观云赏雨？”他轻轻地笑，扰得她耳朵痒，“真有意思。”
“我还有个姐姐，叫观云。”她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她也在这里。”
“有意思。”她听见他说。
“她在那里。”她突然瞥见姐姐的身影，脚下一乱，脸瞬间红了，慌慌乱乱地朝着吴观云的方向指了过去，“那是我姐。”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这一指，她们姐妹俩的一辈子都转了个弯，走向了一个谁都无法预料的深渊。
这个叫周文斌的男人，只用了半个月就让她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
他又用了三个月，将她们姐妹们绑在了一艘用于人口拐卖的，逼仄地，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味和充满黑暗的船上。
十八岁那年，就在姐妹俩双双考上同一所大学，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母亲在赶着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一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一夜之间彻底崩塌了。
母亲的后事用了短短三天就办完了，父亲死了以后，家里的亲戚本来就不怎么走动了，母亲又是远嫁，外公外婆去世后更是跟娘家没了什么联系。
姐姐打电话希望舅舅来送母亲一程的时候，舅舅甚至连理由都没怎么想就拒绝了。
母亲下葬后，她们姐妹俩跪在父母的坟前，吴观云搂着她说：“观雨，这个家只有咱们姐妹俩了，往后，只要咱们在一起，这个家就不会散，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得走过去，咱们……咱们得给爸妈争口气，你明白吗？”
她们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父母干的也是苦力活，但这些年来，父母从未亏欠过她们什么，他们享受过一个正常家庭带来的幸福，所以姐妹俩之间也有着无法割舍的链接和亲情。
她说：“好，姐。”
家里的房子给父亲治病的时候就卖了，这两年母女三个人蜗居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单间里，付完最后一个月房租，交清所有的水电费，家里剩下的钱刚好够姐妹俩第一学期的学费和支撑她们半个月的生活费。
“还好，情况没那么坏。”吴观云反而松了口气，她转头就找了兼职，甚至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同意吴观雨出去找工作。
因为吴观雨太漂亮了。
“你忘了妈说过的话了吗，美貌长在咱们这种家庭的人身上，不是什么优点，反而是累赘，但观雨，很快……很快就不是这样了，等到了学校，你的长相和你学业上的优异，就会成为你最大的优势。”
从她十几岁开始，因为长相闹出的事情已经数不胜数了，但父母从未埋怨过这是她的错，只是他们还是会无可避免的唉声叹气。
姐说，小打小闹爸妈从来都不怕，他们怕的是有一天，因为她的容貌会为她带来他们无法控制和解决的祸端。
爸妈一语成谶，但他们已经深埋于黄土中，只能在天上急的团团转。
迎新会上，她的名字一夜之间传了出去，再之后，院里的主持活动都想找她，她有些害怕，姐问：“害怕的是站在那里，还是害怕自己能力不够？还是害怕被人认识？”
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敢告诉姐，她是多么享受站在舞台上灯光下的感觉，她喜欢穿着漂亮的礼服裙看着下面那么多人注视着她的感觉。
她其实，也享受那些男人为了她互相争来争去的感觉，同样也享受那些女人落在她身上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但那些男人，她只觉得幼稚，那些女人，她只觉得无趣。
她的心，其实已经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了，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她无比熟悉却又猝然失去的安全感。
她害怕的是她这种心态，但她没办法控制。
姐一直叫她，她脑子里却全是那个男人的影子。
那是开学不久后学院的一个捐赠仪式上，校方为了感谢捐赠者，特意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舞会，除了校方领导，还有一些学生志愿者，当然，还有“层层选”下来的，个人形象好，有舞蹈功底的学生，以及一些接受过对方捐助的各年级是师兄师姐。
吴观云和吴观雨都在这个活动里。
但姐妹俩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紧张在所难免，更担心自己会出错，妈以前说过，怕错，就别那么快去做，先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所以她们躲在暗处，观察别人是怎么在这样的场合里游刃有余的。
吴观雨很快就发现，即便是师兄师姐也是紧张的，尤其是那些接受捐助的同学，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她熟悉却又有些排斥的自卑和瑟缩。
她喜欢观察那些领导和老师，他们得体，自如，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恰到好处，尤其是有一位女老师，她朝着别人扬起酒杯的动作都充满魅力。
她什么时候能变成那样呢？
灯光暗了下来，音乐随之而来，那女老师毫不扭捏地接受了别人的邀请，她转动起来地时候，裙摆卷起浪花，每一下都让她心潮澎湃。
她站在阴影里，情不自禁地，又克制着自己去模仿她的脚步，仿佛已经陷入了一个朦胧的梦境里。
“你好，美丽的女士，我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声音从耳边传来的时候，她一个激灵，在紧张和无措之前，冷汗先冒了出来。
“吓着你了？”那人笑着，“是我的错，实在抱歉。”
他站在了她面前，微微俯身表达他的歉意，再抬头的时候，她就跌进一双柔情又多情的眼睛，他身上昂贵的，淡淡的香水味一缕一缕地将她缠绕。
那一刻她想，这才是她梦里出现过的男人。
帅气，温柔，儒雅。
像父亲一样令人安心。
“你这件裙子，跳舞的时候应该会很好看。”他伸手，眼里满是温柔的鼓励，“试试好吗，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勇敢一点，而且我觉得，你值得今晚的灯光为你聚焦。”
她看着那张脸，那双眼睛，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那双手带着她走到灯光下，轻柔柔地搂着她的腰，缠绕着她的香水味似乎更令人沉迷了，她的身姿在他的带动摇曳着，她又听见他说，“我姓周，周文斌，文学的文，文武斌，你呢？”
周文斌，她心脏一跳。
今晚的答谢晚会，似乎就是为他来办的。
她不敢看那双眼睛，声音似乎都带着颤抖：“口天吴，吴观雨。”
“观云赏雨？”他轻轻地笑，扰得她耳朵痒，“真有意思。”
“我还有个姐姐，叫观云。”她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她也在这里。”
“有意思。”她听见他说。
“她在那里。”她突然瞥见姐姐的身影，脚下一乱，脸瞬间红了，慌慌乱乱地朝着吴观云的方向指了过去，“那是我姐。”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这一指，她们姐妹俩的一辈子都转了个弯，走向了一个谁都无法预料的深渊。
这个叫周文斌的男人，只用了半个月就让她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
他又用了三个月，将她们姐妹们绑在了一艘用于人口拐卖的，逼仄地，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味和充满黑暗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