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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月宁做完这些,才又在厨房柜子里摸了几个鸡蛋,她数了数,也就八个。

  然后,她拉着程长冬,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手里用布兜着那八个鸡蛋。

  院子里,程建军还在美滋滋地**糖,看到他们出来,也没多问。

  两人走出院门,正好又碰上几个在村口闲聊的妇人。

  她们看到程月宁手里兜着的八个鸡蛋,都有些诧异。

  “就拿了几个鸡蛋啊?”

  程月宁一脸感激,笑得特别真诚。

  “是啊,我奶就告诉拿这几个鸡蛋了。”

  那婆子忍不住撇撇嘴,使了老大劲儿,让孩子来取东西,就拿走这八个鸡蛋!

  程月宁像是没看出她眼里的鄙夷,还乐呵呵的说道:“我爷奶,说我大伯娘身体虚,要好好补补。”

  就几个鸡蛋,还补身子。

  见过抠的,没见过这么抠的!

  他们哪回去城里,不是连吃带拿的,就给这点东西,他们也好意思!

  可村里人谁不知道谁啊。

  等程月宁走了,他们忍不住又骂。

  “这老两口,也太不是东西了。儿媳妇伤得那么重,就给几个鸡蛋?那一兜有十个鸡蛋吗?啧!我看也就五六个!”

  “啧啧,刚才还听月宁那丫头说,是他们忘了带,特地让孩子回来取的。搞了半天,就为这几个鸡蛋啊?”

  “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

  议论声像是长了脚,飞快地在村子里传开了。

  程月宁他们骑车从村口走了,又悄悄地摸回到程家后面,拿着打包好的东西,就回镇上了。

  等程爷爷和程奶奶黑着脸从镇上回来时,一进村,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

  “回来了?我说,程老头,你偏心眼子也差不多一点,不要太明显。”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程爷爷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他这是啥意思?咋,给了几个鸡蛋,还心疼了?”

  “不会是,他们觉得空手太难看,说忘了给带鸡蛋,结果月宁和长冬较真儿,回来拿了,他们不高兴了吧?”

  “啧,怎么好意思来着?”

  程爷爷生气,走的快,没听到这些人碎嘴子。

  但程奶奶走的慢,她听到了啊!

  听到程月宁过来拿她家鸡蛋了,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什么鸡蛋?

  程奶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可没让那两个兔崽子来拿什么鸡蛋!”

  她一拍大腿,疯了一样冲回家,进了厨房。

  程奶奶看着空空如也的橱柜和瓦罐,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下一秒,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哭嚎,响彻了整个院子。

  “天杀的啊!程月宁和程长冬那两个该杀千刀的死崽子!居然偷到我家来了!”

  她扑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程月宁!你个挨千刀的小贼!你不得好死啊!”

  院子外的村民们听到这动静,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当他们听到程奶奶哭骂的内容,再联想到程月宁拿走的那几个鸡蛋,脸上的表情更加鄙夷了。

  “我的天,不就是被孙女拿了几个鸡蛋吗?至于哭成这样?”

  “还骂人家小姑娘是贼,这也太刻薄了!”

  “老大一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样的爹娘!”

  这些话,程爷爷倒是听见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觉得丢人,几步冲进院子,对着还在地上打滚的程奶奶低吼。

  “别嚎了!嫌不够丢人吗!”

  程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哪里肯听。

  她指着空荡荡的厨房,哭声更大了。

  “东西都没了!我的白面!我的糖!还有我的腊肉和咸鱼!全都没了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好像真被掏空了家底。

  可这话落在院子外头的村民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一个平时就跟程奶奶不对付的婆子,掐着腰就开了腔。

  “我说程家老婆子,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全村人都看见了,月宁那丫头就兜了几个鸡蛋走,你至于把家里的白面腊肉都扯出来吗?”

  “就是!为了几个鸡蛋,就这么咒骂自己的亲孙女,你脸上能有光?”

  “自己抠门小气,还想把脏水往孩子身上泼,这心也太黑了!”

  程奶奶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程月宁就是心黑啊!

  她都拿着刀和斧子砍人了啊!

  还不黑吗!

  说程月宁那丫头看着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当着全村人的面拿了几个鸡蛋,背地里却把她家搬空了?

  这话谁信!

  在村里人眼里,程月宁就是个爹娘早死,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可怜孩子。

  她现在哭诉家里被偷,只会让别人觉得她是为了几个鸡蛋,故意抹黑孙女。

  程爷爷也明白这个道理,气得脸色发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桂芬和程红旗也是又气又急!

  家里有什么,他们清楚,但外人不清楚!

  就在这当口,村口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紧接着,两个胳膊上戴着“妇联”红袖章的女人,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妇联的吴大姐。

  她目光锐利,扫视了一圈院子里外看热闹的人群,最后定格在程爷爷和程奶奶身上。

  “谁是程长菁的爷爷奶奶?”

  院子里的哭嚎声太大,程家人没听到,但村里人给他们指了指程家的大门。

  吴大姐敲了敲门,程家终于出来人了。

  她又把自己介绍了一遍,“我们是县妇联的,接到群众举报,来调查一下你们涉嫌包办婚姻,并且索要高价彩礼的事情。”

  “轰!”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包办婚姻?

  高价彩礼?

  程红旗只生了两个儿子,没女儿啊,怎么收彩礼?

  村民们全都惊呆了,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程红旗没有,但程老大和程老二家有啊!

  “他们包办的是哪个的婚事啊?”

  “程长箐,是他们家孙女吧?”

  村民们没回应,只是惊呼:“我的老天爷!人家爹妈都还在呢,他们当爷奶的就想把孙女给卖了?”

  “这心也太黑了!长菁那孩子多好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程爷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

  “你……你们胡说!没有的事!这是污蔑!”

  “我们妇联办事,讲的是证据。我们已经去机械厂找程长菁同志核实过了。”

  “听说,这门亲事,还是孩子的亲小婶给介绍的?介绍的还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