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宁拿给宝宝一个毛巾,两个人一起擦擦桌子,擦擦柜子,房间里时不时地传来程月宁和宝宝的笑声。

  沈鹤之拿走周卫民手里的行李,就要提进去。

  他脚刚抬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及时地伸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按住了他的脚步。

  “这是女生宿舍,你一个大男人,要注意分寸。”

  沈鹤之睨着他,“她那样怎么拎这么重的东西?我们是纯同志情谊,而且宝宝还在呢。”

  他提着行李,走进去。

  宝宝一见到他,就高兴地扑过去,伸出小手,和他一起提着行李的提手带子。

  沈鹤之不但要提重有些分量的行李,还多了一个挂件,走路变得磕磕绊绊。

  但沈鹤之对宝宝有足够的耐心,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反而配合着宝宝,放慢脚步。

  “姨姨,我和爸爸把你的行李搬进来啦。”

  程月宁看出沈鹤之的脚步被绊住,在宝宝靠近的时候,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牵着她的小手,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解放沈鹤之。

  沈鹤之快走几步,行李被放到桌子上。

  程月宁顺手拉开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些,就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东西。

  宝宝也有样学样,伸出小手,帮着程月宁把一些小件物品归拢到一起。

  有时候小手拿不稳,东西放歪了,宝宝还会仔细地整理好。

  程月宁看着她贴心的小模样,心里头软乎乎的,闺女多好啊。

  简单整理好房间,沈鹤之就张罗着吃饭,“月宁同志,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食堂,然后我们再谈谈具体的工作安排。”

  程月宁拉着宝宝的手,走出宿舍,“好,麻烦你了,沈工。”

  她看向还没离开的顾庭樾,客气道:“顾首长,要不要一起?”

  顾庭樾随意的点了下头。

  程月宁在这里安顿下来,开始融入新的环境。

  与此同时,苏若兰也入职军工厂。

  军工厂也隶属于**下属单位,但也就是一个工厂。

  苏若兰被安排进来,不是做文职,而是是在工厂做工。工厂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混合铁屑的味道,刺鼻得很。

  她非常不适应,怀孕让她感觉敏感,时不时地就跑去吐一下。

  又一次,她感觉不适,跑去吐的时候,工厂里的女工们聊起她的八卦。

  “这个新来的什么背景啊,看那一身布拉吉,头发梳成那样,还涂红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下来检查的领导呢。”

  “听说以前在研究所的。”

  “军研所的来咱这儿?”

  “我听说啊,她是使了什么手段,把原来宋营长的对象给挤走了,自个儿爬上了宋营长的床。但因为这事儿,她的工作被撸了,才到咱这儿的。”

  “真的假的?看着她文文静静的,不像是能干这种事的人呐。”

  “这坏人会把坏人两个字写脸上吗?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可都小心着点。”

  “嗨,我们小心什么呀?人家眼光高,看得上的都是宋营长那样的,那男人那种大老粗她才看不上呢。”

  几个女工一起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苏若兰吐完回来,正好把这些话听进耳中,他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平复一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

  女工们看到了相互怼了怼对方,努着嘴指了指苏若兰,停止了说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苏若兰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工作。

  没一会儿,她又觉得不舒服,就去吐了。

  “真娇气,都是营长夫人了,怎么还来这里和咱们一起抢工作?”

  “嗨,不受营长待见呗!听说她和宋营长是奉子成婚,她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爬了宋营长的床,拆散了宋营长和他对象,宋营不给她家用,只能自已出来工作养活孩子了。”

  苏若兰一回来,他们又不说了。

  她用力攥了攥拳头,她被赶出军研所,已经被程月宁比下去了,她不能继续在车间里,和这些女工们在一起,消磨自已。

  苏若兰想了想,盯着军工厂里的技术部门,若有所思。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苏若兰从工厂大门走出来,宋时律正好带人过来领军需物资。

  苏若兰看到宋时律带着士兵正在搬东西,女工们也注意到宋时律。

  宋时律穿着挺括的军装,身姿笔挺,在灰扑扑的工厂大门衬托下,愈发显得英武不凡。

  “也不怪她想下手了,如果我再年轻点,说不定我也忍不住。”

  “你也就吹吧,咱们可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苏若兰咬着唇里的肉,她快步走了过去。

  “时律。”

  宋时律这时也注意到苏若兰,他转过头,与苏若兰保持一段距离。

  “下班了?”

  苏若兰点了下头,她悄悄地往后看了看,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时律,能不能让我挽着你的手?”

  宋时律也注意到苏若兰身后的那些女工了,他皱了皱眉。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苏若兰脸色微白地咬着唇。

  在后面,女工们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他们离的远,声音又低,宋时律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看苏若兰的表情,就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宋时律没让她挽着自已,只是把她手里拎着的布包接过来。

  女工们看到这样,微微惊讶,“宋营长来接她下班的?”

  “你们说,宋营长对她能是真心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看着宋营长对她还挺体贴的样子,专门来接下班呢。”

  宋时律拎着苏若兰的包,让士兵把东西送回来,他和苏若兰慢慢往回走。

  “工作还适应吗?”

  宋时律随口问道,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苏若兰听出他态度缓和,知道自已这一步是走对了,心中窃喜,也没提工厂里的糟心事,摆出一副自强的淡然模样。

  “还,还行。就是刚开始,有些不太熟练,我再练习练习,业务能力肯定能上去。”

  宋时律点点头。

  两人并肩朝着**走去。

  与军工厂的女工对待她有恶感的态度不同,在**,很多人还是很服气宋时律的人格魅力的。

  虽然有人对他作风问题颇具微词,但部队是讲实力的地方,他们对宋时律很服气。

  而且,宋营长已经被罚过了,当兵的都是直性子,这事儿就过了。

  他们看到宋时律和苏若兰,站在一起,看着还有些般配的。

  “没想到宋营长还挺体贴的,有空就送怀孕的老婆上下班。”

  “听说,他在家还给苏同志做饭呢。”

  “苏同志命真好,前面的梁团对她就不错。梁团牺牲了,还有宋营照顾。”

  几个士兵低声议论着,从顾庭樾面前走过,他深邃的黑眸不经意间扫过远处那两个相伴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