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洛星就忙东忙西急着干家务。她又是擦地,又是擦窗户,几乎把家里的各个角落都擦拭了一遍。

  她之所以一刻都不敢停下来,是不想她自己胡思乱想而已。但是,即便她把身上的力气全部都使完了,她依然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脑子若是遥控器那该多好,起码遥控器听话,能摁一下就停。

  洛星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整个身子紧紧缩成一团。

  好冷,明明苏城才刚入秋,为什么家里会这么得冷?

  墙上的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霍司颜始终没有回家。

  洛星失望地望着这个她用心布置的家,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

  下车前,霍司颜明明说今晚他会回家的。可洛星坐在沙发上等了他整整一夜,他也没有回来。

  多么漫长又冰冷的一夜啊!

  第二天在沙发上醒来的时候,洛星全身有气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烫得不像话。

  她这是发烧了。

  洛星的唇边噙着一丝冷笑,自轻自**:“病死了才好,心就不会痛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摁密码的声音。

  下瞬,那个夜不归宿的男人终于舍得回来了,他西装笔挺强势进了屋。

  霍司颜见洛星躺在沙发上,一脸关心:“怎么躺那睡?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没有万一,已经感冒了。”洛星脸色憔悴,冷冷地回他。

  霍司颜过来摸一下她的额头,眼睛里全是心疼,叹了口气:“走,我送你去医院。”

  舒心医院

  秦律看着这两位医院常客毫不客气地来了句:“你俩还真是把我这当家啦?来的这么勤。”

  霍司颜着急催促秦律:“她发烧了,快给她看看。”

  说完,霍司颜又伸手贴在洛星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皱着眉:“好烫。”

  “看把你给急得。”秦律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拿出体温计给洛星量温度。

  刚才霍司颜担心自己的样子好真实,洛星撇过头,鼻子有些泛酸,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这会让她误会他还在乎她,而她此刻最需要的是清醒,昨晚他不回家已经给了她答案。洛星想过要听他解释,可是又不敢,她怕从他嘴里听到她不想要的答案。

  秦律给洛星量了一**温,高烧39°。接下来就是抽血化验、拿药输液等一系列常规流程。

  抽血的时候,洛星怕疼故意转过脸,一旁的霍司颜见了就将她的脑袋往他怀里按,还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慰她:“别怕。”

  这个时候的霍司颜眼神很温柔,样子很贴心,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冰冷的他。

  针头快要刺入皮肤的那一刻,洛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霍司颜再次叮嘱护士:“你轻一点,她怕疼。”

  明明打针的人是洛星,可旁人看来霍司颜的神色比她还要紧张。

  洛星瞬间有了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依赖着他该多好。可转念一想,她之所以会来医院还不是拜他所赐,随之又立马抛掉了刚才的想法。

  洛星的心里清楚比不回家的更可怕的是昨晚他为什么不回家,以及他和那个女人的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两个疑问不停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她只能一次又一次摁住它不让其冒头,就像是在机械打地鼠。

  洛星的心又开始疼了,她缓缓闭上眼睛劝自己睡一下吧,她真的好累。

  有一首她曾经很喜欢的歌,歌词是这样的: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今天的霍司颜是不是又像天使,又像魔鬼?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VIP病房此刻寂静无声。

  霍司颜见她睡了,抬手拭去留在她眼尾的那一点湿润。

  他眼底的情绪再度翻滚:该不该告诉她那个人就是苏雅?她知道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不想她受伤,可她还是伤到了。他以为他还有时间思考和处理,令他没想到的是她的一次接机,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睡了两个小时,洛星感觉好受多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霍司颜就坐在旁边,正一脸关心地凝视着她。

  见她醒了,他突然俯身,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探温:“还好烧退了。”

  洛星转过脸,不想理他,语气冷淡地赶他走:“你走吧,我不需要人陪。”

  “那你也赶不走我。”霍司颜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烫得她只想抽回自己的手。

  洛星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气得哭腔都出来了:“你松开!”

  “我不。”

  “松开!”

  他攥得更紧了,好似一旦松手她就会从他指尖溜走似的。

  几滴晶莹从她的脸颊滑落,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洛星不受控地又哭了。

  见她哭,霍司颜心里也不好受。

  他强势地揽她入怀,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女人的哭声破碎又脆弱。

  霍司颜的下巴轻轻抵在洛星的发顶上,声音沙哑又愧疚:“对不起,洛星,昨天是我有事耽搁了没来得及回家。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对,你不是一向都很独立的吗?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不乖?答应我下次要乖一点。”

  “霍司颜,你为什么总是不在我身边?你就这么忙吗?还是说因为我不重要?”洛星反问他,抽泣声不止。

  霍司颜轻轻帮她擦眼泪,温柔地呵斥她:“洛星,不许无理取闹。”

  “对,是我无理取闹了。”洛星说着反话,心里却不这么觉得。

  敢情她的真心是喂了狗了?

  她的所有不安、伤心、眼泪,就只换来一句无理取闹?

  反正霍司颜是没听出来她在说反话,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嗯,这才乖。”

  为什么男人总是想让女人乖呢?难道是因为乖的人好控制吗?还是说他们认为不给男人找麻烦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可女人为什么要活在男人的期待里?做她自己不好吗?

  洛星突然抬起眸子和霍司颜四目相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变得无所畏惧。

  她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昨天的那位小姐姓苏是吧?我能知道她的全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