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亲自带人去了叶府。

  叶府的大门敞着,门口的侍卫依然精神奕奕。

  站在门口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下人们来来往往地做事,一派淡然自若的样子。

  大皇子放了心。

  侍卫们行礼:“拜见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微微颔首道:“听说你们大公子腿伤了,本殿特来探望。”

  侍卫之一回道:“回殿下,我家大公子带着几位姨娘、小公子、小姐去西山寺上香祈福了。”

  大皇子的心‘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声音也冷厉了几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回道:“大概有……十天了吧,说是他突然摔断腿不是好兆头儿,担心在外出征的大将军,就想做九天祈福道场,算算日子这两日就该回来了。”

  大皇子的脸黑了,凤眸眯了起来,“府里的主子都去了?”

  侍卫很是理所当然地道:“是啊,要表诚心,自然都去了。”

  大皇子一挥手,“进去看看!”

  御林军得令,亮出武器冲了进去。

  虽然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是没有找到任何贵重物品!

  大皇子脑子‘嗡’地一声,“完了!叶凌风要反了!”

  派人围了叶府,发现刚才门口的侍卫早就不见了。

  大皇子派人回去跟皇帝复命,自己带着一队御林军,快马赶往西山寺。

  果然不出所料,叶昌东根本就没来!

  事儿大了!

  穆元帝勃然大怒,“来人,给朕将……”

  他发现,叶家竟然在京城没亲人了!

  想了半天,想到了孙锦书的娘家。

  可是,孙耀祖已经消失,估计已经死了,只剩下老**孺,而且叶凌风根本就不认他们。

  大皇子想了想,道:“父皇,叶锦诏和孙锦书还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呢。

  他们经常找叶锦诏和孙锦书要钱要物,说不定叶锦诏临走以前见过他们。”

  穆元帝下令,“去抓他们,严加审问。”

  于是,孙耀祖的遗孀和孩子们都被抓了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很快就被折磨死在天牢里。

  这是后话,放下不提。

  穆元帝对宸王府的事了如指掌,属官和很多下人都是他安排的。

  而且,宸王府就宸王和叶流西两个主子,现在他们走了,就……了无牵挂了。

  让人撬开宸王府的库房,一切正常。

  但穆景川和叶流西的私库却空空如也!

  他得到消息,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殿内的人都惊慌了。

  “父皇!”

  “陛下!”

  “御医!”

  穆元帝喘着粗气摆摆手,眸中蕴**狂怒。

  脑子里想着,还有什么可以拿捏叶凌风和穆景川的。

  看到南安候,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南安候赶紧跪地磕头,“陛下,我家女儿虽然与叶昌东有婚约,但还没走完四书六礼。

  而且,两家走的没多近,叶昌东临走都没上门!

  哪怕给个退婚书,他也算个爷们儿!

  这不是耽误我家女儿,还害我们一家被连累吗?!”

  他越说越气愤,眼珠子都红了!

  字字都是真心话,若是叶昌东在这儿,非得一剑劈了他!

  这毕竟是自己的表弟,穆元帝没当场为难他,但派人严密监视着文康大长公主府和南安候府。

  隔天还把文康大长公主宣进了宫,进行一番明敲暗打。

  文康大长公主的脸被训绿了。

  她真是无妄之灾!

  叶凌风那个老小子,真是不地道!

  还有宸王,你到底想干嘛?!

  若论近远,皇帝和穆景川都是她的侄子,一样远近,甚至跟穆景川走动的更近一些。

  她知道,穆景川也是被穆元帝逼急了。

  以前穆景川孤身一人,还活了今儿没明儿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他争什么争?

  所以,无论皇帝怎么样,穆景川都不跟他一般见识。

  现在穆景川不同了,他娶妻了,他的病应该也被叶流西治好了。

  皇帝还像以前那样苛刻、折磨穆景川,甚至对叶流西出手,他能忍才怪!

  但穆元帝已经是皇帝了,算是正统,穆景川若是想要江山,那就是造反。

  文康大长公主给穆景川和叶凌风写了一封信,通过皇帝的信使送过去,劝二人悬崖勒马,不要做反贼,被后人唾骂。

  就是可怜自己的孙女邱夕月,与叶昌东定了婚!

  不过,叶昌东做了反贼,他们悔婚也在情理之中,是大义,是迷途知返。

  文康大长公主亲自去看邱夕月。

  邱夕月很平静,还在一针一针的绣架一嫁衣。

  文康大长公主以为她还不知道外头的事,可看看那些神色凝重担忧的下人,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文康大长公主一个眼神扫过去。

  下人们立刻会意,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邱夕月听到声音,抬头看来,连忙放下手里火红的嫁衣,起身行礼。

  “祖母,您怎么来了?”

  文康大长公主拉住她的手,关切问道:“你都知道了?”

  邱夕月苦笑着微微点头。

  文康大长公主拉着她坐到软榻上,拿起红嫁衣看了看。

  夸赞道:“月儿的绣工越来越好了。”

  邱夕月微笑:“本来是自小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爱好,没想到还上瘾了。”

  文康大长公主将嫁衣放到一边,心疼地道:“别绣了,跟叶家的亲事成不了了,明儿,祖母给你找个更好的青年才俊。”

  邱夕月垂下眸子,抿了抿唇,“都快绣好了,孙女儿不想半途而废,总会用得到的。”

  文康大长公主了解孙女的倔脾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劝道:“月儿啊,祖母知道你心仪叶昌东多年,可关键时刻见人品。

  他就这么逃了,连个说法都没给你,可见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邱夕月的唇角勾起一抹悲伤的苦笑,起身从八步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回头走过来,递到文康大长公主面前。

  里面是一封退婚书、庚帖和定亲信物。

  文康大长公主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耽误你。”

  邱夕月却坚定地道:“外祖母,我没还他的庚帖和定亲信物,我不会跟他退婚。”

  文康大长公主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