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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兴想起了昨晚见过的那个王副场长，三十岁左右，是个身材魁梧的东北汉子，但因为读过书，身上又带着几分文气。
昨晚饭局上，他就是劝酒的主力，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很有政工干部的派头。
“这个王副场长的履历怎么样？”
“啊？”
徐慧没听懂这个词，李复兴顿时有些来气。
“当初让你好好读书，你非要跑来农场。这次寄回去的卷子做得一塌糊涂，现在连‘履历’都听不懂了，你还想不念书？不读书，以后别人当面骂你，你还得陪着笑脸。”
“哪有那么夸张，谁敢骂我，我一巴掌扇过去。”
李复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丫头几年不见，野性倒是长了不少。
“我是问，这个王副场长家庭背景如何，多大年纪，哪里人，有没有结婚，爱人是做什么的，孩子多大，因为什么原因来的农场。”
“哦，王副场长的父亲好像是哈市的一位领导。他今年二十八，还没结婚，自然没老婆孩子。至于为什么来农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好像在农场待了很久，威望很高。”
“他父亲是哈市的领导，他自己还拿不下一个场长的位置？”
“他跟我说，不想靠家里的关系。还说县官不如现管，这次佳市那边下了大力气才把这个刘场长安**来，他父亲离得远，一时半会儿也使不上劲。”
“这倒是有可能。”李复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现在怎么想？是继续在这里耗着，还是我想办法把你调回京城？”
“姐夫，我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我走了，不就正合了他们的意吗？”
“你想清楚，”李复兴严肃地看着她，“这不是赌气。留在哪边对你的发展更有利，你得想明白了再回答我。”
李复兴见徐慧急于表态，便抬手制止了她：“这事不急，我还要在农场待上几天，你慢慢考虑，等我临走前给我答复就行。”
他接着嘱咐道：“你的包裹也该收拾一下，里头吃的不少，该分就分掉，免得放坏了。”
“我先回去了，这几天都住场部招待所。白天我以考察民兵训练的名义活动，基本不在，你有事就去那儿找我。”
“知道了。”徐慧应道。
李复兴没让她送，独自一人离开了宿舍区。
上午十点，兼任民兵大队长的王副场长便找上门来，两人就民兵训练的观摩事宜商讨了一番。
到了下午，王副场长便领着他前往炮场。
建设农场实行兵农合一的制度，每年农闲时节，社员们都会投入到长达数月的军事训练中。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西边山脚下的炮场，当日的训练科目是对山体靶位进行实弹射击。
所谓的靶位，不过是远处山坡上用石灰勾勒出的几个巨大圆圈，中心画着醒目的“X”。
让李复兴大为震撼的是，场上部署的并非他所预想的迫击炮或山炮，而是货真价实的加农炮。
其中一门炮管奇长，目测倍径足有六十，这意味着它的射程能轻易覆盖几十公里。
李复兴暗自咋舌，这种级别的重火力，足以从一座大城市的东端打到西端，装备在一个民兵单位身上，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可以断定，京城的民兵绝无可能列装这种武器，这已经超出了常规防御的范畴。
现场参与训练的只有一个百人小队，其中竟有三分之一是女同志。
李复兴看着她们动作娴熟地搬运、装填、瞄准，直至开炮命中，一连串操作行云流水，让他对“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有了全新的认识。
观摩了许久，李复兴大致摸清了操作流程，便主动提出想要亲手试一试。
王副场长听他要试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谨慎地问道：“李同志，你操作过这东西吗？”
“当然。”
李复兴回答得斩钉截铁，脸上满是自信。
他确实在上次民兵拉练时学过开炮，但接触的都是些小口径炮，眼前这种大家伙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他心想，万变不离其宗，操作规范大同小异，无非是尺寸上的区别，因此他这声“当然”也算不上是纯粹的谎话。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王副场长明显松了口气。
京城来的同志要体验装备，他不好驳了面子，但如果对方是新手，出了事他得担全责。
既然对方声称会操作，那即便发生意外，他的责任也能轻上许多。
得到许可，李复兴不再客气，径直走向王副场长指定的一门122毫米口径的火炮。
他按照刚才观察到的步骤，有条不紊地检查了炮身、炮管、驻退器和瞄准设备，确认一切正常后才开始进行瞄准。
刚才女兵们操作时，曾讲解过瞄准具的用法，特别是那套带有玻璃丝导光管的夜间照明系统，他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此刻，他依样画葫芦，一套动作下来熟练得仿佛老手，把周围的民兵和王副场长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真以为遇上了行家。
然而，李复兴的“专业”只是表象，他根本没记下复杂的密位表，并不懂得如何独立瞄准。
但他有自己的窍门：他早已牢牢记下了前一发命中目标的炮组所使用的全部瞄准数据。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数据精确地复刻一遍。
在众人眼中，李复兴的操作快而准，很快就完成了瞄准。
他还煞有介事地用在民兵训练中学来的拇指测距法估算了一下距离，以收集更多数据，为下一次的独立操作做准备。
他打开炮闩，将一枚炮弹推入炮膛，随即关闭并锁紧。
一切就绪后，他挺直身体，向王副场长报告：“报告队长，准备完毕，请求开炮！”
王副场长虽然看完了他的全部流程，但还是不放心地亲自上前复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点头。
“李复兴同志，同意开炮！”
“炮击准备！”
李复兴高声喝道。
话音未落，围观的民兵们立刻自觉地散开到安全距离之外。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拖着一团烈焰呼啸而出。
片刻之后，远方的山坡上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
李复兴想起了昨晚见过的那个王副场长，三十岁左右，是个身材魁梧的东北汉子，但因为读过书，身上又带着几分文气。
昨晚饭局上，他就是劝酒的主力，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很有政工干部的派头。
“这个王副场长的履历怎么样？”
“啊？”
徐慧没听懂这个词，李复兴顿时有些来气。
“当初让你好好读书，你非要跑来农场。这次寄回去的卷子做得一塌糊涂，现在连‘履历’都听不懂了，你还想不念书？不读书，以后别人当面骂你，你还得陪着笑脸。”
“哪有那么夸张，谁敢骂我，我一巴掌扇过去。”
李复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丫头几年不见，野性倒是长了不少。
“我是问，这个王副场长家庭背景如何，多大年纪，哪里人，有没有结婚，爱人是做什么的，孩子多大，因为什么原因来的农场。”
“哦，王副场长的父亲好像是哈市的一位领导。他今年二十八，还没结婚，自然没老婆孩子。至于为什么来农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好像在农场待了很久，威望很高。”
“他父亲是哈市的领导，他自己还拿不下一个场长的位置？”
“他跟我说，不想靠家里的关系。还说县官不如现管，这次佳市那边下了大力气才把这个刘场长安**来，他父亲离得远，一时半会儿也使不上劲。”
“这倒是有可能。”李复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现在怎么想？是继续在这里耗着，还是我想办法把你调回京城？”
“姐夫，我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我走了，不就正合了他们的意吗？”
“你想清楚，”李复兴严肃地看着她，“这不是赌气。留在哪边对你的发展更有利，你得想明白了再回答我。”
李复兴见徐慧急于表态，便抬手制止了她：“这事不急，我还要在农场待上几天，你慢慢考虑，等我临走前给我答复就行。”
他接着嘱咐道：“你的包裹也该收拾一下，里头吃的不少，该分就分掉，免得放坏了。”
“我先回去了，这几天都住场部招待所。白天我以考察民兵训练的名义活动，基本不在，你有事就去那儿找我。”
“知道了。”徐慧应道。
李复兴没让她送，独自一人离开了宿舍区。
上午十点，兼任民兵大队长的王副场长便找上门来，两人就民兵训练的观摩事宜商讨了一番。
到了下午，王副场长便领着他前往炮场。
建设农场实行兵农合一的制度，每年农闲时节，社员们都会投入到长达数月的军事训练中。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西边山脚下的炮场，当日的训练科目是对山体靶位进行实弹射击。
所谓的靶位，不过是远处山坡上用石灰勾勒出的几个巨大圆圈，中心画着醒目的“X”。
让李复兴大为震撼的是，场上部署的并非他所预想的迫击炮或山炮，而是货真价实的加农炮。
其中一门炮管奇长，目测倍径足有六十，这意味着它的射程能轻易覆盖几十公里。
李复兴暗自咋舌，这种级别的重火力，足以从一座大城市的东端打到西端，装备在一个民兵单位身上，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可以断定，京城的民兵绝无可能列装这种武器，这已经超出了常规防御的范畴。
现场参与训练的只有一个百人小队，其中竟有三分之一是女同志。
李复兴看着她们动作娴熟地搬运、装填、瞄准，直至开炮命中，一连串操作行云流水，让他对“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有了全新的认识。
观摩了许久，李复兴大致摸清了操作流程，便主动提出想要亲手试一试。
王副场长听他要试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谨慎地问道：“李同志，你操作过这东西吗？”
“当然。”
李复兴回答得斩钉截铁，脸上满是自信。
他确实在上次民兵拉练时学过开炮，但接触的都是些小口径炮，眼前这种大家伙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他心想，万变不离其宗，操作规范大同小异，无非是尺寸上的区别，因此他这声“当然”也算不上是纯粹的谎话。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王副场长明显松了口气。
京城来的同志要体验装备，他不好驳了面子，但如果对方是新手，出了事他得担全责。
既然对方声称会操作，那即便发生意外，他的责任也能轻上许多。
得到许可，李复兴不再客气，径直走向王副场长指定的一门122毫米口径的火炮。
他按照刚才观察到的步骤，有条不紊地检查了炮身、炮管、驻退器和瞄准设备，确认一切正常后才开始进行瞄准。
刚才女兵们操作时，曾讲解过瞄准具的用法，特别是那套带有玻璃丝导光管的夜间照明系统，他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此刻，他依样画葫芦，一套动作下来熟练得仿佛老手，把周围的民兵和王副场长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真以为遇上了行家。
然而，李复兴的“专业”只是表象，他根本没记下复杂的密位表，并不懂得如何独立瞄准。
但他有自己的窍门：他早已牢牢记下了前一发命中目标的炮组所使用的全部瞄准数据。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数据精确地复刻一遍。
在众人眼中，李复兴的操作快而准，很快就完成了瞄准。
他还煞有介事地用在民兵训练中学来的拇指测距法估算了一下距离，以收集更多数据，为下一次的独立操作做准备。
他打开炮闩，将一枚炮弹推入炮膛，随即关闭并锁紧。
一切就绪后，他挺直身体，向王副场长报告：“报告队长，准备完毕，请求开炮！”
王副场长虽然看完了他的全部流程，但还是不放心地亲自上前复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点头。
“李复兴同志，同意开炮！”
“炮击准备！”
李复兴高声喝道。
话音未落，围观的民兵们立刻自觉地散开到安全距离之外。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拖着一团烈焰呼啸而出。
片刻之后，远方的山坡上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