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

  何源记住了这个关键词。

  就在这时,何源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

  与他交谈的小卖部老板,包括刚才在村里看到的几个男性村民,精神状态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他们的脸色普遍暗沉,眼眶周围带着一圈明显的青黑色。

  说话间,老板时不时会吸溜一下鼻子,或者打一个突兀的哈欠,眼角甚至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这种种迹象,让何源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何源正想进一步旁敲侧击,打探关于“媒人”的更多消息。

  突然,一个村民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是来买东西的。

  那村民的脸色比小卖部老板更加糟糕,蜡黄中透着青黑,眼窝深陷,眼神涣散。

  他嘴里嘟囔着什么,走到货架前,似乎想拿什么东西,但手却抖得厉害。

  “老……老板,给……给我来包烟。”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

  小卖部老板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

  就在这时,那村民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到小卖部外面的一个墙角。

  何源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村民急不可耐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竹筒和锡纸制成的简陋工具。

  他哆嗦着,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倒进竹筒,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凑到嘴边猛吸起来。

  一股刺鼻的、带着甜腻和焦糊的怪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何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光天化日之下!

  竟然如此猖獗!

  那人贪婪地吸食着,原本痛苦扭曲的脸庞,渐渐舒缓下来,露出一丝诡异的满足和迷离。

  吸完之后,他随手将那简陋的吸管扔在地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他对何源和小卖部老板投来的惊愕目光,毫不在意,甚至还露出一丝飘忽的笑容。

  何源强迫自己保持表面的平静,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带着几分不经意的试探。

  “老乡,你们这样……就不怕被抓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这东西……应该很贵吧?”

  那吸食完毕的村民,此刻正沉浸在**带来的短暂**中,闻言,发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嗤笑。

  “怕?”

  他晃了晃脑袋,眼神迷离。

  “怕什么?这里山高皇帝远,条子才懒得管我们这穷山沟的事。”

  “至于贵?”

  他又是一声嗤笑,语气中带着一种病态的骄傲和神秘。

  “嘿,我们自己会‘做’,要多少有多少!”

  自己会“做”!

  要多少有多少!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何源的脑海中炸开。

  他心中巨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藤般迅速蔓延滋生。

  贫困闭塞的山村。

  价格不菲,来路不明的“媳妇”。

  光天化日之下,猖獗吸食的**。

  以及,村民口中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自己会做”。

  这所有看似不相干的线索,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串联起来。

  难道……

  难道这深山之中,隐藏着一个集**、**、以毒养拐、以拐换钱的巨大犯罪链条?

  这个念头,让何源不寒而栗。

  那句“自己会做”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劈入何源的脑海。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贫困的山村。

  来路不明的“媳妇”。

  光天化日下的**。

  以及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自己会做”。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几乎要撑破他的胸膛。

  这里,远不止拐卖那么简单。

  一个集**、**、以毒养拐、以拐换钱的巨大犯罪链条,如同毒蛇般盘踞在这深山之中。

  这个念头让何源脊背发凉,手脚冰冷。

  他必须立刻行动。

  问题远比他最初设想的要严重百倍千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寻找一个信号可能稍好的地方。

  每一秒都如此煎熬。

  终于,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山坡上,手机信号艰难地出现了一格。

  他立刻拨通了杨所长的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杨所,情况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何源极力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急促与惊骇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这里不仅仅是拐卖妇女!”

  “我怀疑整个村庄,甚至这片山区,都可能是一个巨大的****窝点!”

  电话那头的杨所长呼吸猛地一滞。

  可以想象他此刻震惊的表情。

  “****?”

  杨所长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何源,你确定吗?”

  “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是要灭门的重罪!”

  何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叙述保持清晰。

  他将小卖部老板的异样,**村民的猖獗,以及那句关键的“自己会做”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汇报。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特别强调了**与拐卖人口之间,那条若隐若现,却又极度可能的资金联系。

  没有巨大的利润支撑,如何维持拐卖的运作。

  没有成规模的**交易,那些“媳妇”的价格又从何而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每一秒钟的等待,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片刻之后,杨所长果断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源,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自身安全!”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我立刻向上级汇报,紧急申请禁毒总队和特警支援!”

  “在我给你消息之前,你务必隐藏好自己,等待命令!”

  “是!杨所!”

  何源沉声应道。

  挂断电话,何源只觉得手机烫手。

  他心情沉重得像灌了铅。

  一旦惊动了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自己和戴燕的处境将不堪设想。

  他们都将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他悄无声息地潜行,摸回戴燕家附近。

  夜色像一张巨大的黑布,笼罩着整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