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泥汤子
沈花开没再理会，继续低头砸橡子。
崔氏哼了一声，转头对着身边里正老伴和一旁的妇人夸沈花开对裴家人的好。
“我家花开对家里这几个姑娘最上心了，自己穿着粗布素衣，给她们几个姐妹买的都是彩染的布料。重活累活从来不让她这几个妹妹沾手，就连裴莹这编筐的手艺都是花开教的。”
忙活的人群里，一个妇人撇嘴，与身边的孟氏嘀咕：“你家大嫂可真能给儿媳贴金，沈花开是什么德行大家伙谁不知道！”
孟氏将手上的石头重重的往木头桩子上一砸。
瞪了她一眼：“关你屁事，揍你家孩子了？”
妇人一噎。
她知道孟氏跟沈花开不对付，这才贬低沈花开争取跟孟氏同仇敌忾，找找存在感。
没想到，竟然闹个没脸。
孟氏虽瞧不上沈花开，但也听不得别人埋汰她，心情复杂，脾气上来了就直接发了。
一旁的妇人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搬着东西换了个位置砸橡子。
因为人多，十多袋的橡子很快就砸完了。
沈花开让大伙都倒在大肚子筐里，抬到江边，把橡子连着筐一起泡在水里。
为了防止筐子被江水冲走，用绳子绑着，拴在河边的树上。
叶婶子问：“花开这橡子要泡多久？”
“三天。”
这时又有人高喊：“快看，男人又下来了，咱们赶快回去。”
……
山上，男人们终于到了歇息吃午饭的时候了。
汉子们早就饿了，把手上的筐子一扔，急冲冲的往装饭的箩筐快走。
“把手都洗洗，沾上橡子又苦又涩。”吴里正冲着大伙喊道。
汉子们一窝蜂似的往不远处的山溪处跑去洗手洗脸。
都洗干净，回来拿出自家准备的馒头就着咸菜开始啃。
这时候有黑馒头已经是不错的人家了，不少人手里只有个野菜团子和半个咸菜疙瘩。
裴霖不知道家里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他那个后祖母抠门的要命估计也得是两个黑馒头。
打开布巾子，一股子油香直冲鼻子。
碗底是一层糙米饭，上面铺了一层黄澄澄的鸡蛋，另一个碗里放着一小碗凉粉用醋和一点辣椒拌的。
“裴霖，这是你家卖的凉粉吗？给叔一块尝尝。”一旁的尖脸汉子，直接就伸筷子过来夹。
裴霖赶紧捂上：“不行！”
不远处吴里正和村民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汉子有些着急，都听说沈花开卖的凉粉在镇上抢疯了，有一回他去镇上看到他们发试吃，凑上去也打算要一块尝尝，可轮到他的时候就没了。
今天看到裴霖饭碗有，馋虫又被勾起，心痒难耐。
“叔给你掰半个馒头，你给我尝一块。”
裴霖不依：“我不换。”
他碗里可是糙米饭啊，谁还吃黑面馒头，他是小又不是傻。
汉子见商量不成就想上来硬抢，被里正一声喝住：“干什么？这么大个人抢一个孩子东西，要不要点脸？”
尖脸汉子挠头嘿嘿一笑：“我跟他闹着玩呢，快吃吧叔不逗你了。”
汉子走远，裴霖才敢松开手，大口大口吃起来。
真香！不用想，这饭一定是大嫂准备的，祖母才不舍得给他炒鸡蛋呢。
吃过了饭，大伙没多歇，接着开始忙活。
终于太阳落山前，村子附近这几个山头的橡子都被捡干净了。
吴里正送裴霖到家门口，自己也回去了。
裴霖一进院子发现是沈花开在做饭，洗了手就进了灶房。
裴家的活除了做饭就是收拾院子，洗衣服，挑水。
因为没有牲口家禽，所以一般忙的时候就是裴老太太做饭，连带着收拾院子，现在不忙就三房轮着做。
今天正好是大房做饭的日子，除非做新的吃食，一般沈花开不进灶房。
倒不是沈花开偷懒实在是受不了裴老太太捶胸顿足的唠叨。
想着今日大伙都没闲着，特别是裴霖跟着跑了一天的山，晚饭沈花开主动提出要做。
简单做了个白菜炖土豆片，打了五个鸡蛋蒸了一大碗鸡蛋糕，切了一盘子咸菜用油渣翻炒了一下。
主食就是糙米粥。
沈花开早上给裴霖偷偷炒的鸡蛋，没让人发现，晚上分鸡蛋羹的时候给他多分了半勺也没人说什么。
“谢谢大嫂。”裴霖小声嘀咕。
沈花开轻笑一声没说话，他们之间也算是有了秘密。
经过三天的努力，所有橡子都泡在水里，之前泡好的吴里正找了两个壮实的汉子，提到井边。
那里早就摆好了一个大石磨。
吴大河把牛套好，吴里正一声令下开始添果子。
石磨四周围满了人。
随着橡子浆水流到大盆里，村民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吴里正紧忙发话：“都急啥，还不能吃呢。”
沈花开早就把怎么处理橡子粉的操作方法交给了吴里正，今天她没在，去了镇上。
随着第一盆橡子浆水出炉，里正让人用布袋子加水过滤一遍，最后挤干净水，把剩余的渣子倒在一旁的。
里正记得沈花开说了，这个残渣是很好的肥料。
大伙围着那一盆跟泥汤子一样的水议论个不停。
“这水能吃？不，能喝？”
“喝这个水能管饱吗？两泡尿就没了。”
“白忙活这么多天！”
吴里正瞪了村民一眼，没好气的拿起棍子在盆边一扫。
“去去，还没完事呢，都知道些啥！”
随着最后一盆子橡子粉水挤完，水井边摆满了近百个大大小小的盆子。
“行了都回去吧，两个时辰后再来。”
吴里正不放心亲自坐在井边看着。
这个时节也不忙，外面有阳光比屋里暖和，村民也不走，跟着里正一起等。
现如今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重要的。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了，里正按照沈花开的法子给盆里的水倒了，又换了新水。
“都回去吧，明早就能看见橡子粉了。”
其实刚才换水的时候村民已经看见了沉淀的橡子粉，里正说还要等一晚，有性子急的开口：“里正叔，家里一粒米都没了，你先给我拿一盆回去呗。”
有人带头，不少村民跟着应和。
“你不怕拉不出屎憋死，我还怕摊上人命官司呢，都赶紧走，否则一盆不分。”
见里正发了火，村民才讪讪的离开。
沈花开没再理会，继续低头砸橡子。
崔氏哼了一声，转头对着身边里正老伴和一旁的妇人夸沈花开对裴家人的好。
“我家花开对家里这几个姑娘最上心了，自己穿着粗布素衣，给她们几个姐妹买的都是彩染的布料。重活累活从来不让她这几个妹妹沾手，就连裴莹这编筐的手艺都是花开教的。”
忙活的人群里，一个妇人撇嘴，与身边的孟氏嘀咕：“你家大嫂可真能给儿媳贴金，沈花开是什么德行大家伙谁不知道！”
孟氏将手上的石头重重的往木头桩子上一砸。
瞪了她一眼：“关你屁事，揍你家孩子了？”
妇人一噎。
她知道孟氏跟沈花开不对付，这才贬低沈花开争取跟孟氏同仇敌忾，找找存在感。
没想到，竟然闹个没脸。
孟氏虽瞧不上沈花开，但也听不得别人埋汰她，心情复杂，脾气上来了就直接发了。
一旁的妇人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搬着东西换了个位置砸橡子。
因为人多，十多袋的橡子很快就砸完了。
沈花开让大伙都倒在大肚子筐里，抬到江边，把橡子连着筐一起泡在水里。
为了防止筐子被江水冲走，用绳子绑着，拴在河边的树上。
叶婶子问：“花开这橡子要泡多久？”
“三天。”
这时又有人高喊：“快看，男人又下来了，咱们赶快回去。”
……
山上，男人们终于到了歇息吃午饭的时候了。
汉子们早就饿了，把手上的筐子一扔，急冲冲的往装饭的箩筐快走。
“把手都洗洗，沾上橡子又苦又涩。”吴里正冲着大伙喊道。
汉子们一窝蜂似的往不远处的山溪处跑去洗手洗脸。
都洗干净，回来拿出自家准备的馒头就着咸菜开始啃。
这时候有黑馒头已经是不错的人家了，不少人手里只有个野菜团子和半个咸菜疙瘩。
裴霖不知道家里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他那个后祖母抠门的要命估计也得是两个黑馒头。
打开布巾子，一股子油香直冲鼻子。
碗底是一层糙米饭，上面铺了一层黄澄澄的鸡蛋，另一个碗里放着一小碗凉粉用醋和一点辣椒拌的。
“裴霖，这是你家卖的凉粉吗？给叔一块尝尝。”一旁的尖脸汉子，直接就伸筷子过来夹。
裴霖赶紧捂上：“不行！”
不远处吴里正和村民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汉子有些着急，都听说沈花开卖的凉粉在镇上抢疯了，有一回他去镇上看到他们发试吃，凑上去也打算要一块尝尝，可轮到他的时候就没了。
今天看到裴霖饭碗有，馋虫又被勾起，心痒难耐。
“叔给你掰半个馒头，你给我尝一块。”
裴霖不依：“我不换。”
他碗里可是糙米饭啊，谁还吃黑面馒头，他是小又不是傻。
汉子见商量不成就想上来硬抢，被里正一声喝住：“干什么？这么大个人抢一个孩子东西，要不要点脸？”
尖脸汉子挠头嘿嘿一笑：“我跟他闹着玩呢，快吃吧叔不逗你了。”
汉子走远，裴霖才敢松开手，大口大口吃起来。
真香！不用想，这饭一定是大嫂准备的，祖母才不舍得给他炒鸡蛋呢。
吃过了饭，大伙没多歇，接着开始忙活。
终于太阳落山前，村子附近这几个山头的橡子都被捡干净了。
吴里正送裴霖到家门口，自己也回去了。
裴霖一进院子发现是沈花开在做饭，洗了手就进了灶房。
裴家的活除了做饭就是收拾院子，洗衣服，挑水。
因为没有牲口家禽，所以一般忙的时候就是裴老太太做饭，连带着收拾院子，现在不忙就三房轮着做。
今天正好是大房做饭的日子，除非做新的吃食，一般沈花开不进灶房。
倒不是沈花开偷懒实在是受不了裴老太太捶胸顿足的唠叨。
想着今日大伙都没闲着，特别是裴霖跟着跑了一天的山，晚饭沈花开主动提出要做。
简单做了个白菜炖土豆片，打了五个鸡蛋蒸了一大碗鸡蛋糕，切了一盘子咸菜用油渣翻炒了一下。
主食就是糙米粥。
沈花开早上给裴霖偷偷炒的鸡蛋，没让人发现，晚上分鸡蛋羹的时候给他多分了半勺也没人说什么。
“谢谢大嫂。”裴霖小声嘀咕。
沈花开轻笑一声没说话，他们之间也算是有了秘密。
经过三天的努力，所有橡子都泡在水里，之前泡好的吴里正找了两个壮实的汉子，提到井边。
那里早就摆好了一个大石磨。
吴大河把牛套好，吴里正一声令下开始添果子。
石磨四周围满了人。
随着橡子浆水流到大盆里，村民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吴里正紧忙发话：“都急啥，还不能吃呢。”
沈花开早就把怎么处理橡子粉的操作方法交给了吴里正，今天她没在，去了镇上。
随着第一盆橡子浆水出炉，里正让人用布袋子加水过滤一遍，最后挤干净水，把剩余的渣子倒在一旁的。
里正记得沈花开说了，这个残渣是很好的肥料。
大伙围着那一盆跟泥汤子一样的水议论个不停。
“这水能吃？不，能喝？”
“喝这个水能管饱吗？两泡尿就没了。”
“白忙活这么多天！”
吴里正瞪了村民一眼，没好气的拿起棍子在盆边一扫。
“去去，还没完事呢，都知道些啥！”
随着最后一盆子橡子粉水挤完，水井边摆满了近百个大大小小的盆子。
“行了都回去吧，两个时辰后再来。”
吴里正不放心亲自坐在井边看着。
这个时节也不忙，外面有阳光比屋里暖和，村民也不走，跟着里正一起等。
现如今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重要的。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了，里正按照沈花开的法子给盆里的水倒了，又换了新水。
“都回去吧，明早就能看见橡子粉了。”
其实刚才换水的时候村民已经看见了沉淀的橡子粉，里正说还要等一晚，有性子急的开口：“里正叔，家里一粒米都没了，你先给我拿一盆回去呗。”
有人带头，不少村民跟着应和。
“你不怕拉不出屎憋死，我还怕摊上人命官司呢，都赶紧走，否则一盆不分。”
见里正发了火，村民才讪讪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