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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丁老大,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丁……”

  “以后再敢来的话,手就别要了,滚!”

  黄毛身体猛地地一颤,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

  他连滚带爬地转身,对着身后那群早已吓破了胆的手下嘶吼。

  “走!都**给老子滚!”

  那群混混如潮水般退去,互相推搡着,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爬上自己那些破旧的面包车,仓皇逃窜。

  黄毛最后一个上了车,他关上车门的瞬间,才敢透过车窗,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站在法拉利旁边的红色身影,身体又是一阵哆嗦。

  “**!老大,这娘们也太不给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面抽您……”

  副驾驶的一个手下捂着刚才被工人砸到的胳膊,愤愤不平地抱怨。

  黄毛坐在后座,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自己高高肿起的脸,倒吸一口凉气。他沉默着,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她神气不了几天了。”

  过了许久,黄毛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老大,什么意思?”

  黄毛摸着自己的脸,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

  “我收到消息,咱们洪门上面的老大这两天就要对丁香动手了!”

  “等这丁香倒了台,到时候……哼,老子今天受的这个巴掌,要让她用别的地方百倍偿还回来!”

  “到时候,哥几个轮着玩!”

  ……

  工地上,随着那群流氓的狼狈退场,紧绷的空气终于松弛下来。

  上百名陆氏的工人还站在原地,他们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久久无法回过神。

  刚才还剑拔弩张,誓要血战到底的场面,就因为这个女人和她带来的人,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土崩瓦解。

  韩嫣然站在陆远身后,身体还有些僵硬。

  丁香挥了挥手,那一百多名黑衣人便整齐划一地转身,坐回各自的奔驰车内。

  车队直接倒车,有序地退出这片区域。

  “今天的事,多谢了。”

  陆远走上前,打破了这片寂静。

  丁香转过身来,面对着陆远,那张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你不用谢我。更何况,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陆远不置可否笑了笑,只是看了看天。

  “中午了,还没吃饭吧?”

  他换了个话题。

  “正好,我也饿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个便饭?”

  “好。”

  现场恢复了秩序,工人们在项目负责人的指挥下,开始清理倒塌的铁门,准备重新开工。

  韩嫣然走到陆远身边,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陆总,集团那边还有两个紧急会议,时间都安排在下午。”

  “我知道了。”

  陆远接过文件,翻也未翻,直接交还给她。

  “会议你替我主持,决策方案按照我们之前讨论的计划执行,我这边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可是,陆总……”

  韩嫣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自己承诺过的,不会奢望从陆远这里得到什么名分。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好的,我明白了。”

  她收回文件,身体微微躬了躬。

  “那我先回集团。”

  法拉利缓缓滑出工地,汇入天海市川流不息的车河。

  “想吃什么?”

  陆远坐在副驾驶,感受着身下座椅传来的引擎震动。

  “天海大酒店的旋转餐厅不错,或者去江畔公馆,那里的淮扬菜很地道。”

  丁香握着方向盘,想了许久,才开口。

  “我知道一个地方,东西很好吃。”

  “只是……怕你这种大少爷会嫌弃。”

  “我这人,对吃的不挑。”

  陆远身体向后靠了靠,重新恢复了那副悠闲模样。

  “只要不是毒药,都能下咽。”

  丁香没有再说话,只是脚下油门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法拉利开始偏离城市的主动脉,驶入越来越狭窄的街道。

  两旁的景象也随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光洁的玻璃幕墙被斑驳的砖墙取代,整齐划一的行道树变成了杂乱无章伸出窗外的晾衣杆,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

  街道上挤满了人。

  这是一片被天海市的繁华遗忘的角落,地图上被标注为老城西区”,但本地人更习惯称之为三不管。

  这里没有物业,没有规划,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火红色的法拉利在这片灰败的色调中,显得格格不入。

  它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丁香对这些视线恍若未闻,她熟练地在拥挤的街道中穿行,最终在一个更加狭窄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无法再通车。

  “到了,下车吧。”

  她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陆远推门下车,立刻感受到一股热浪和喧嚣扑面而来。

  这是一条步行街,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市场。

  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到处是油污和积水。

  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小店铺和地摊,卖什么的都有。

  廉价的衣服,二手手机,盗版光碟,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地方小吃。

  丁香领着陆远,走进了这条拥挤的街道。

  她的红色长裙在这里,比那辆法拉利更加引人注目。

  但奇怪的是,当街上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看清是她之后,原本那些或探究或不怀好意的视线,都迅速变得敬畏和躲闪。

  人群甚至主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最终在街道中段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面前停下。

  这是一家小饭馆,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只是在一块褪色的木板上用红漆写着老王记三个字。

  店面狭小,大概只有二十来个平方,摆着五六张油腻的木桌。

  墙壁被多年的油烟熏得发黄发黑,墙角的蜘蛛网清晰可见。

  然而,就是这样一家破旧的小馆子,里面却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