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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婶准备了毒药，毒药被姚木兰换了。准备动手时，陈婶怕了，担心惹上人命官司，把毒药埋在了后门那株桑树下。
毒药没了，毒蘑菇有，陈婶特意在后山采的。事发当日，陈婶特意做了青菜蘑菇粥。别的学生吃的是大锅熬的，许准吃的是小锅熬的。毒蘑菇比着平常的蘑菇味道要更鲜美一些，故那日，向来只吃一碗饭的许准出乎意料地多吃了一碗。
毒蘑菇不致命，却会叫人陷入幻觉。
“我又知道了。”徐亿年打了个响指：“姚姐姐将神仙草磨成的药粉撒在桑叶上，许准采桑叶时，难免会吸入一些。因药量不多，故不会在短时间内发作。依照姚姐姐对神仙草的了解，药效发作应在晚上。就算晚上不发作，姚姐姐应该也有法子让他在晚上发作。晚上做梦，做的噩梦，被噩梦吓出个好歹来，定不会有人怀疑。”
徐亿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合理的。
“姚姐姐千算万算，没算到在陈婶儿那儿出了岔子。陈婶给许准吃毒蘑菇，原是想让许准在采桑活动时出现意外，没曾想姚姐姐也动手了。再加上慕姐姐说过，这地儿阴邪之气交加，还有个作祟的姚姐姐的前未婚夫。三方努力，终使许准在众目睽睽之下疯癫。”
徐亿年没见过许准，然脑海中有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那样一个孩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因为被人误会，破坏，于众目睽睽之下失控。于许准而言，生不如死。
“所以——”慕笙走到陈婶跟前：“冤枉两个字，你是如何说出口的？徐亿年，通知官府拿人。”
“拿一个还是拿两个？”目光在陈婶和姚木兰之间移动：“许准发疯的事情说清楚了，遇害的事情还没说清楚。这地儿虽归沈大哥管，但县令不知道有没有沈大哥的百分之一聪明，万一他审不清楚，审不明白呢？”
“姚姐姐会说清楚的。”慕笙看着姚木兰：“是吧？姚姐姐？”
姚木兰绞着衣裳，“与我无关，我也是受了那个声音的蛊惑。”
许准当众发疯，对姚木兰来说是个意外。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神仙草的原因，但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许准吃桑叶不是因为发疯，而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只蚕。
事发当日，许家人并未上山，而是让人捎信回来，说许准是在书院发疯的，书院应该负全责。虽是发疯，却不伤人，只是一味的吃桑叶。请了大夫，大夫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开了安神的汤药，让他们留心观察看看。
夜里，姚木兰偷偷去看许准，发现陈婶正猫在窗外。陈婶也是去看许准的，她想确认许准是否真的疯了。
门是上锁的，钥匙在姚木兰手里。想要进去，只能撬锁。撬锁会被书院里的人发现。姚木兰在赌，赌陈婶没有那个勇气。
如她猜测那般，陈婶放弃了砸门的想法，在门口徘徊了两刻钟后离开了。姚木兰打开门进去，屋里黑漆漆的。借着浅浅的月光，看到许准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塞着的桑叶，身旁还散落着不少。
姚木兰深吸几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许准缓缓地睁开眼，恍若婴儿般一脸懵的看着她。见他没有攻击性，姚木兰摸起几片桑叶，在他眼前晃了晃。许准的眼睛里顿时有了亮光。
他没有伸手，而是将脖子探过来，用嘴去咬姚木兰手里的桑叶。姚木兰眼眸一深，阴恻恻地看着他，问：“你是蚕，想吃桑叶对不对？”
许准茫然地点了点头。
姚木兰心里的恶意更深，她死死盯着许准，一遍遍重复。你不是许准，你是蚕，你喜欢吃桑叶，季节到了，要吐丝，要变成茧。
说这些话时，姚木兰没有考虑过后果，纯粹就是恶意上头，直到许准的尸体被人发现。他真的变成了蚕，且给自己织了一个茧，像个巨大的蚕宝宝一样挂在桑树中间。他死了，被桑叶撑死的。
徐亿年摸着唇：“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姚木兰举手，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在我跟许准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蚕。太可怕了，他怎么会变成蚕呢？是玉蝉里的那个东西，是它，一定是它。慕姑娘，求你，杀了它！
慕笙：“姚姐姐真的不记得了？”
姚木兰掐着指甲：“记得什么？”
看了她一眼，慕笙领着他们去了那间曾关押过许准的房间。许准死后，这个房间一直空置。角落里，桑叶干枯，变成了黄的。徐亿年纯粹是因为手欠，才拨弄了几下桑叶，没想到，桑叶下全是血迹。
血很多，不光桑叶上有，地板上和墙角也有。地板上的血被桑叶遮了起来，墙角的血被人刻意抹过。眯着眼睛瞅了瞅，发现几片破烂的，被揉搓过的桑叶。
“慕姐姐，这些桑叶是……”
“如你所见，是用来擦拭血迹的。”慕笙接过那些桑叶：“也是姚姐姐用来毁灭证据的。”
“我？”姚木兰下意识摇头：“怎么会是我？血迹，证据？我怎么听不懂？”
慕笙挥手，原本干枯的桑叶迅速恢复，连带着干枯的血迹都变成了新鲜的。再挥手，血迹脱离桑叶，飘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小人的模样。
徐亿年觉得好玩，搓了搓手，问：“我能碰一下吗？这小东西怪可爱的。”
慕笙：“想被附身，成为它的躯壳？”
徐亿年赶紧摇头，躲到慕笙身后。
“啪”地打了个响指，小人开始转圈儿，将屋里散落的桑叶全部卷起。风很大，眯得人眼睛睁不开。风止后，桑叶变成了一个人。
徐亿年揉了揉眼睛：“这是……桑人儿？”
话音未落，桑叶层层剥落，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就是那张脸，吓得陈婶与姚木兰魂不附体。
徐亿年：“他是许准？”
慕笙点头，徐亿年往前踏了半步，仔细看那张脸。很瘦，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眉毛杂乱，眼睛微闭，眼皮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鼻梁不高，却也不是塌陷的那种。唇形很漂亮，可惜，唇角也有伤口。
徐亿年记得他。三年前，第一次来山庄的时候，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陈婶准备了毒药，毒药被姚木兰换了。准备动手时，陈婶怕了，担心惹上人命官司，把毒药埋在了后门那株桑树下。
毒药没了，毒蘑菇有，陈婶特意在后山采的。事发当日，陈婶特意做了青菜蘑菇粥。别的学生吃的是大锅熬的，许准吃的是小锅熬的。毒蘑菇比着平常的蘑菇味道要更鲜美一些，故那日，向来只吃一碗饭的许准出乎意料地多吃了一碗。
毒蘑菇不致命，却会叫人陷入幻觉。
“我又知道了。”徐亿年打了个响指：“姚姐姐将神仙草磨成的药粉撒在桑叶上，许准采桑叶时，难免会吸入一些。因药量不多，故不会在短时间内发作。依照姚姐姐对神仙草的了解，药效发作应在晚上。就算晚上不发作，姚姐姐应该也有法子让他在晚上发作。晚上做梦，做的噩梦，被噩梦吓出个好歹来，定不会有人怀疑。”
徐亿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合理的。
“姚姐姐千算万算，没算到在陈婶儿那儿出了岔子。陈婶给许准吃毒蘑菇，原是想让许准在采桑活动时出现意外，没曾想姚姐姐也动手了。再加上慕姐姐说过，这地儿阴邪之气交加，还有个作祟的姚姐姐的前未婚夫。三方努力，终使许准在众目睽睽之下疯癫。”
徐亿年没见过许准，然脑海中有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那样一个孩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因为被人误会，破坏，于众目睽睽之下失控。于许准而言，生不如死。
“所以——”慕笙走到陈婶跟前：“冤枉两个字，你是如何说出口的？徐亿年，通知官府拿人。”
“拿一个还是拿两个？”目光在陈婶和姚木兰之间移动：“许准发疯的事情说清楚了，遇害的事情还没说清楚。这地儿虽归沈大哥管，但县令不知道有没有沈大哥的百分之一聪明，万一他审不清楚，审不明白呢？”
“姚姐姐会说清楚的。”慕笙看着姚木兰：“是吧？姚姐姐？”
姚木兰绞着衣裳，“与我无关，我也是受了那个声音的蛊惑。”
许准当众发疯，对姚木兰来说是个意外。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神仙草的原因，但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许准吃桑叶不是因为发疯，而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只蚕。
事发当日，许家人并未上山，而是让人捎信回来，说许准是在书院发疯的，书院应该负全责。虽是发疯，却不伤人，只是一味的吃桑叶。请了大夫，大夫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开了安神的汤药，让他们留心观察看看。
夜里，姚木兰偷偷去看许准，发现陈婶正猫在窗外。陈婶也是去看许准的，她想确认许准是否真的疯了。
门是上锁的，钥匙在姚木兰手里。想要进去，只能撬锁。撬锁会被书院里的人发现。姚木兰在赌，赌陈婶没有那个勇气。
如她猜测那般，陈婶放弃了砸门的想法，在门口徘徊了两刻钟后离开了。姚木兰打开门进去，屋里黑漆漆的。借着浅浅的月光，看到许准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塞着的桑叶，身旁还散落着不少。
姚木兰深吸几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许准缓缓地睁开眼，恍若婴儿般一脸懵的看着她。见他没有攻击性，姚木兰摸起几片桑叶，在他眼前晃了晃。许准的眼睛里顿时有了亮光。
他没有伸手，而是将脖子探过来，用嘴去咬姚木兰手里的桑叶。姚木兰眼眸一深，阴恻恻地看着他，问：“你是蚕，想吃桑叶对不对？”
许准茫然地点了点头。
姚木兰心里的恶意更深，她死死盯着许准，一遍遍重复。你不是许准，你是蚕，你喜欢吃桑叶，季节到了，要吐丝，要变成茧。
说这些话时，姚木兰没有考虑过后果，纯粹就是恶意上头，直到许准的尸体被人发现。他真的变成了蚕，且给自己织了一个茧，像个巨大的蚕宝宝一样挂在桑树中间。他死了，被桑叶撑死的。
徐亿年摸着唇：“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姚木兰举手，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在我跟许准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蚕。太可怕了，他怎么会变成蚕呢？是玉蝉里的那个东西，是它，一定是它。慕姑娘，求你，杀了它！
慕笙：“姚姐姐真的不记得了？”
姚木兰掐着指甲：“记得什么？”
看了她一眼，慕笙领着他们去了那间曾关押过许准的房间。许准死后，这个房间一直空置。角落里，桑叶干枯，变成了黄的。徐亿年纯粹是因为手欠，才拨弄了几下桑叶，没想到，桑叶下全是血迹。
血很多，不光桑叶上有，地板上和墙角也有。地板上的血被桑叶遮了起来，墙角的血被人刻意抹过。眯着眼睛瞅了瞅，发现几片破烂的，被揉搓过的桑叶。
“慕姐姐，这些桑叶是……”
“如你所见，是用来擦拭血迹的。”慕笙接过那些桑叶：“也是姚姐姐用来毁灭证据的。”
“我？”姚木兰下意识摇头：“怎么会是我？血迹，证据？我怎么听不懂？”
慕笙挥手，原本干枯的桑叶迅速恢复，连带着干枯的血迹都变成了新鲜的。再挥手，血迹脱离桑叶，飘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小人的模样。
徐亿年觉得好玩，搓了搓手，问：“我能碰一下吗？这小东西怪可爱的。”
慕笙：“想被附身，成为它的躯壳？”
徐亿年赶紧摇头，躲到慕笙身后。
“啪”地打了个响指，小人开始转圈儿，将屋里散落的桑叶全部卷起。风很大，眯得人眼睛睁不开。风止后，桑叶变成了一个人。
徐亿年揉了揉眼睛：“这是……桑人儿？”
话音未落，桑叶层层剥落，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就是那张脸，吓得陈婶与姚木兰魂不附体。
徐亿年：“他是许准？”
慕笙点头，徐亿年往前踏了半步，仔细看那张脸。很瘦，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眉毛杂乱，眼睛微闭，眼皮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鼻梁不高，却也不是塌陷的那种。唇形很漂亮，可惜，唇角也有伤口。
徐亿年记得他。三年前，第一次来山庄的时候，与其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