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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又一个道长，慕笙越发觉得这个道长是关键人物。拿画像给羊倌儿看，羊倌儿反问她为什么会有道长的画像。徐亿年探着脑袋瞅了瞅，说这道长他也认识，与平安客栈发生的桩桩怪事有关。
听见这话，弯着腰的羊倌儿努力站直身体，说道长绝不会害人性命。他的命是道长给救下的，他儿子的命也是道长给救下的，道长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平安客栈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齐思远摸着食指上的关节：“除了瑶儿的事情，别的事情都被我父亲压下了。你一个久不出门的，年迈的放羊倌儿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羊倌儿：“是个老鬼。”
齐思远眯眼：“老鬼？你是说鬼？那种只存在于故事中的虚无缥缈的鬼。”
羊倌儿点头：“我打小就能看见鬼并非谎话，我的爹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我送出家门，租给人家当放羊倌儿。在他们眼里，我并非儿子，而是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灾劫的怪物。”
老鬼是熟人，是羊倌儿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的人。那个时候的老鬼还不是鬼，是跟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
羊倌儿第一次给主家放羊，没留神，让羊走丢了。花了两个时辰，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山头才把羊找回来。小羊伤了一条腿，他是抱着小羊把它送回主家的。主家怪罪，打伤了他一条腿，不给他饭吃，还把他赶出门。
老鬼那个时候还不是老鬼，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孩子。他是跟着爹娘去探亲的，看见羊倌儿窝在墙角哭，先是小声地叫了声哥哥，再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给他塞了些吃的。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公堂上。主家的老羊死了，他被诬赖，要赔主家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他得给放半辈子羊才能赚到。他心里清楚，主家就是故意的，就是想逼他签下身契，终身给他们放羊。可他没有证据，无法证明那只老羊的死与他无关。
他浑身僵硬地跪在公堂上，眼里全是绝望，他知道，等县令老爷的那句话说出口，他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奴仆。还在读书的老鬼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不惧坐在堂上的县老爷，先行礼，而后指着主家说那头老羊的死与羊倌儿无关。
首先，死掉的那只羊是只母羊，且身下有血，不似外伤。母羊的寿命为八到十年，但在饲养的过程中，通常在五六年后就要被杀掉。因为这个时候的母羊繁殖能力下降，主家为节省草料，避免损失，都会将羊杀掉卖肉，或者卖给一些做羊肉的食肆。
这只老羊的牙齿磨损严重，颜色发黄，较大，约在七岁左右。老羊死亡前怀有身孕，看羊毛上沾染的血迹以及污物可以断定，它娩下了那只小羊。
老羊不是因为羊倌儿照料不周而死，而是因为在分娩时出了意外。它嘴角的污渍证明，在它娩出小羊时有人给它喂了药。至于是何药，请个大夫看看便知。
听到此处，主家明显有些慌张。
在老鬼的坚持下，县令分别传唤了仵作与大夫，证实老羊的死与羊倌儿无关，羊倌儿因此逃过一劫。
第三次见时，老鬼已经变成了鬼。穿着官府，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失了记忆，浑浑噩噩地，压根儿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再见时，官服没了，一副普通人的打扮。他说他住在平安客栈里，时不时的给羊倌儿讲一些客栈里发生的趣事儿。羊倌儿的家是没什么人去，但有鬼去，鬼就是这个老鬼。作为回报，羊倌儿会给老鬼上一些供奉。一人一鬼，就这么相处了十来年。
老鬼，尧城人，读书中举做了官，死后鬼魂寄居在平安客栈。慕笙猛地攥紧手指，问羊倌儿那老鬼可是姓程?羊倌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那老鬼的确姓程。公堂上，他为自己翻案时好像说过他姓程，名宣，是尧城本地人。
程宣？齐思远“霍地”站了起来，激动道：“程叔，是程叔，他是瑶瑶的亲生父亲。他还在，他的亡魂还在。”
说罢，走到羊倌儿面前，看着他道：“早知你能看见程叔的亡魂，我与父亲又何苦白忙活这么些年。只需问一问程叔，他是因何而死，又是被何人害死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羊倌儿叹了口气：“原来他就是那位程大人啊！三岁看老，的确是个好官儿。可惜，公子提前找到我也没用。我虽能见鬼，能与鬼沟通，却不能为鬼治病。他失忆了，不记得过往的所有事情，就是公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齐思远：“程叔他还在吗？我想见见他，哪里可以找到他？”
羊倌儿：“我只知他住在平安客栈。自从我变成这副鬼样子后，都是他来找我，我未曾去找过他。说起来，上回见他还是一年前。”
徐亿年扯扯慕笙的袖子，问她程大人是不是还在平安客栈里。羊倌儿只是能见鬼，他的慕姐姐可是能通鬼神。倘若那位程大人还在客栈里，他的慕姐姐一定知道。
齐思远转身，目露哀求：“慕姑娘，你既能找到宋姑娘，也能找到程叔是不是？”
慕笙摇头：“你们见到的不是宋青青的亡魂，而是附在人皮上的一缕执念。我用符纸将其化为人形，意在迫张岸说出内情。至于程大人，平安客栈内并无亡魂。”
齐思远轻轻一晃：“怎么会？”
看着手上的铃铛，轻叹了口气。慕笙直言，说那客栈内颇有蹊跷，就算程大人的亡魂曾居于其中，此刻也是魂飞魄散了。欲知真相，还得查清前因后果。
齐思远接连咳了几声，失魂落魄地走回原处，轻轻坐下。程宣的魂魄曾居于客栈，对慕笙他们而言是个意外发现，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将那些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羊倌儿也有羊倌儿的疑惑，他说他遇见道长不过二十出头，彼时的道长长得就是画像上的那副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道长养生有术，也不可能一点儿变化没有。
徐亿年手一挥，说道：“兴许是个妖道，有驻颜之法。”
羊倌儿坚称那道长是个好人，绝不可能助纣为虐，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来。
道长，又一个道长，慕笙越发觉得这个道长是关键人物。拿画像给羊倌儿看，羊倌儿反问她为什么会有道长的画像。徐亿年探着脑袋瞅了瞅，说这道长他也认识，与平安客栈发生的桩桩怪事有关。
听见这话，弯着腰的羊倌儿努力站直身体，说道长绝不会害人性命。他的命是道长给救下的，他儿子的命也是道长给救下的，道长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平安客栈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齐思远摸着食指上的关节：“除了瑶儿的事情，别的事情都被我父亲压下了。你一个久不出门的，年迈的放羊倌儿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羊倌儿：“是个老鬼。”
齐思远眯眼：“老鬼？你是说鬼？那种只存在于故事中的虚无缥缈的鬼。”
羊倌儿点头：“我打小就能看见鬼并非谎话，我的爹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我送出家门，租给人家当放羊倌儿。在他们眼里，我并非儿子，而是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灾劫的怪物。”
老鬼是熟人，是羊倌儿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的人。那个时候的老鬼还不是鬼，是跟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
羊倌儿第一次给主家放羊，没留神，让羊走丢了。花了两个时辰，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山头才把羊找回来。小羊伤了一条腿，他是抱着小羊把它送回主家的。主家怪罪，打伤了他一条腿，不给他饭吃，还把他赶出门。
老鬼那个时候还不是老鬼，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孩子。他是跟着爹娘去探亲的，看见羊倌儿窝在墙角哭，先是小声地叫了声哥哥，再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给他塞了些吃的。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公堂上。主家的老羊死了，他被诬赖，要赔主家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他得给放半辈子羊才能赚到。他心里清楚，主家就是故意的，就是想逼他签下身契，终身给他们放羊。可他没有证据，无法证明那只老羊的死与他无关。
他浑身僵硬地跪在公堂上，眼里全是绝望，他知道，等县令老爷的那句话说出口，他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奴仆。还在读书的老鬼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不惧坐在堂上的县老爷，先行礼，而后指着主家说那头老羊的死与羊倌儿无关。
首先，死掉的那只羊是只母羊，且身下有血，不似外伤。母羊的寿命为八到十年，但在饲养的过程中，通常在五六年后就要被杀掉。因为这个时候的母羊繁殖能力下降，主家为节省草料，避免损失，都会将羊杀掉卖肉，或者卖给一些做羊肉的食肆。
这只老羊的牙齿磨损严重，颜色发黄，较大，约在七岁左右。老羊死亡前怀有身孕，看羊毛上沾染的血迹以及污物可以断定，它娩下了那只小羊。
老羊不是因为羊倌儿照料不周而死，而是因为在分娩时出了意外。它嘴角的污渍证明，在它娩出小羊时有人给它喂了药。至于是何药，请个大夫看看便知。
听到此处，主家明显有些慌张。
在老鬼的坚持下，县令分别传唤了仵作与大夫，证实老羊的死与羊倌儿无关，羊倌儿因此逃过一劫。
第三次见时，老鬼已经变成了鬼。穿着官府，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失了记忆，浑浑噩噩地，压根儿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再见时，官服没了，一副普通人的打扮。他说他住在平安客栈里，时不时的给羊倌儿讲一些客栈里发生的趣事儿。羊倌儿的家是没什么人去，但有鬼去，鬼就是这个老鬼。作为回报，羊倌儿会给老鬼上一些供奉。一人一鬼，就这么相处了十来年。
老鬼，尧城人，读书中举做了官，死后鬼魂寄居在平安客栈。慕笙猛地攥紧手指，问羊倌儿那老鬼可是姓程?羊倌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那老鬼的确姓程。公堂上，他为自己翻案时好像说过他姓程，名宣，是尧城本地人。
程宣？齐思远“霍地”站了起来，激动道：“程叔，是程叔，他是瑶瑶的亲生父亲。他还在，他的亡魂还在。”
说罢，走到羊倌儿面前，看着他道：“早知你能看见程叔的亡魂，我与父亲又何苦白忙活这么些年。只需问一问程叔，他是因何而死，又是被何人害死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羊倌儿叹了口气：“原来他就是那位程大人啊！三岁看老，的确是个好官儿。可惜，公子提前找到我也没用。我虽能见鬼，能与鬼沟通，却不能为鬼治病。他失忆了，不记得过往的所有事情，就是公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齐思远：“程叔他还在吗？我想见见他，哪里可以找到他？”
羊倌儿：“我只知他住在平安客栈。自从我变成这副鬼样子后，都是他来找我，我未曾去找过他。说起来，上回见他还是一年前。”
徐亿年扯扯慕笙的袖子，问她程大人是不是还在平安客栈里。羊倌儿只是能见鬼，他的慕姐姐可是能通鬼神。倘若那位程大人还在客栈里，他的慕姐姐一定知道。
齐思远转身，目露哀求：“慕姑娘，你既能找到宋姑娘，也能找到程叔是不是？”
慕笙摇头：“你们见到的不是宋青青的亡魂，而是附在人皮上的一缕执念。我用符纸将其化为人形，意在迫张岸说出内情。至于程大人，平安客栈内并无亡魂。”
齐思远轻轻一晃：“怎么会？”
看着手上的铃铛，轻叹了口气。慕笙直言，说那客栈内颇有蹊跷，就算程大人的亡魂曾居于其中，此刻也是魂飞魄散了。欲知真相，还得查清前因后果。
齐思远接连咳了几声，失魂落魄地走回原处，轻轻坐下。程宣的魂魄曾居于客栈，对慕笙他们而言是个意外发现，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将那些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羊倌儿也有羊倌儿的疑惑，他说他遇见道长不过二十出头，彼时的道长长得就是画像上的那副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道长养生有术，也不可能一点儿变化没有。
徐亿年手一挥，说道：“兴许是个妖道，有驻颜之法。”
羊倌儿坚称那道长是个好人，绝不可能助纣为虐，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