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

  没错!

  就是巨大!

  红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思维几乎停滞,怔怔失神。

  甚至,眼皮都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入目之中。

  只见江尘的头顶之上,那朵庆云金灯巍然悬浮,其广足有千丈,几乎要将这火云宫的殿顶都给撑破。

  庆云之中,不再是单纯的清气升腾,而是演化出了一片真实不虚的仙域景象。

  有数不清的璎珞垂珠自云层边缘挂落。

  每一颗宝珠都流转着大道符文,晶莹剔透,神圣非凡。

  万千仙霞在云中翻涌,时而化作龙凤呈祥,时而化作麒麟奔走。

  异象纷呈,栩栩如生。

  一道道粗壮的神芒从庆云之中垂落,将江尘全身笼罩。

  那光芒柔和却又蕴**不可直视的威严,仅仅是逸散出的一缕气机,就让刚刚晋入亚圣的红云感到一阵心悸。

  而在那千丈庆云的正中央,那一盏金灯更是神异到了极点。

  灯体古朴,铭刻着开天辟地之景,日月星辰环绕其周。

  灯芯处的那一朵金色火焰,不再是轻轻摇曳,而是熊熊燃烧,绽放出亿万毫光,照彻寰宇,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洞穿过去未来。

  美轮美奂,却又神威如狱。

  这八个字,是红云脑海中唯一能找出的词汇。

  他下意识地回头,神念扫过自己头顶。

  那朵刚刚凝聚,让他欣喜若狂的一亩庆云,此刻依旧悬浮着,散发着清圣的光辉。

  可与江尘头顶那尊庞然大物一比,简直就成了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不,甚至连萤火都算不上。

  那更像是一粒尘埃,在面对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瞬间冲垮了修为突破带来的所有喜悦。

  红云彻底懵了。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同样都是庆云金灯,你怎么就这么秀呢?

  “江……江尘道友……”

  良久,红云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那话语干涩无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抬起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江尘的头顶,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混乱之中。

  “你……你这个……也是庆云金灯?”

  红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了。

  江尘闻言,似乎才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微微抬首。

  看了一眼自己头顶那壮观无比的庆云,神态自若地点了点头。

  “呵呵,还要谢过红云前辈的美酒,让我能够领悟这一门神通大术啊。”

  江尘笑着如此回应道。

  他的回答平静而自然,没有半分炫耀的意思,仿佛在陈述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正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红云的心神受到了更加剧烈的冲击。

  “江尘道友说笑了,贫道这庆云不过一亩大小!金灯之火也仅是微光!”

  他情绪激动地指着自己头顶那显得有些“寒酸”的庆云,又指向江尘那遮天蔽日的巨物。

  “而道友这......千丈庆云!仙域演化!神芒如瀑!”

  “这……这真的是同一种神通道法吗?你我同饮一杯酒,为何会有如此云泥之别?!”

  红云一脸懵逼的询问江尘。

  这不符合常理,不符合大道至理!

  难道是江道友给自己的酒,和他自己喝的,根本不是一种?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先前他们共饮同一种美酒,这绝不会有错的。

  更何况,江尘都已经答应为他酿酒,又何须搞什么手段?!

  一时间,红云心中百感交集,无数念头翻涌,让他本就混乱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看着红云那副凌乱不已的样子,江尘只是淡然一笑。

  那笑容温和而又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神秘。

  他轻轻挥手,头顶那足以镇压万古的千丈庆云与金灯便悄然隐去。

  所有的异象与威压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静室,又恢复了先前的古朴与宁静。

  “红云道友何必如此激动。”

  江尘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我跟脚不同,体质有别,对于美酒的吸收效果自然也存在差异。”

  他顿了顿,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动着其中琥珀色的酒液,慢悠悠地说道。

  “况且,修行一事,本就充满了变数,机缘运气,缺一不可。”

  “或许……只是我的运气比道友好上那么一些罢了。”

  运气好上一些?

  红云听到这个解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怔怔地看着江尘,脸上写满了“你把我当**吗”的表情。

  好上一些?

  从一亩到千丈,这是好上一些?

  这差距何止千倍万倍!

  红云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江尘,似乎想从那张温和无害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没有。

  江尘的表情平静得宛如一潭万古不波的深水,那份从容与淡定,根本不似作伪。

  敷衍!

  这绝对是敷衍!

  红云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一股憋闷之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事实摆在眼前,人家就是随随便便领悟了一下,就造就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异象。

  而自己,费尽心力,引以为傲的突破,在对方面前却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再追问下去,除了自取其辱,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要逼着对方承认,他就是个万古不出的绝世妖孽,而自己只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修士吗?

  红云不是**,他很清楚,身为洪荒修士,任何人都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强行追问,只会引来对方的反感,甚至可能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善缘。

  想通了这一点,红云胸中那股憋闷之气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以及……更加浓厚的敬畏。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道袍,随后对着江尘,无比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江尘道友!”

  “请受贫道一拜。”

  “若非道友为贫道酿酒,我此生或许也无可能窥得亚圣门径!此等再造之恩,贫道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