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玉瓶里有颗丹药。

  韩希捧着那枚龙眼大小的暗红色丹药,好奇地凑近观察。

  丹药表面布满细密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最神奇的是,它竟然在掌心微微跳动,像颗小心脏似的,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药香。

  肖长老负手而立,雪白的长须随风轻摆:“培元丹,练气期高阶丹药。”

  他如数家珍般道出配方,“主药需五十年份的百色花,辅以三十年份的月见草、七星藤……”

  每报一个药名,韩希的眼睛就亮一分。

  这些可都是他在灵药图鉴上见过的珍贵材料!

  尤其是百色花,据说只在满月夜绽放,采摘时稍有不慎就会枯萎。

  “……可抵一月苦修。”肖长老说完,就见韩希已经麻利地把丹药塞进储物戒,还讨好地冲他咧嘴一笑。

  “多谢长老厚赐!”韩希拱手行礼。

  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收了什么稀世珍宝。

  肖长老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培元丹对他来说,确实跟糖豆没什么区别。

  丹房每月孝敬的都比这高级十倍。

  不过看韩希那副捡到宝的兴奋劲儿,老人家心里莫名有些受用。

  “血狱争锋前三名,”肖长老突然话锋一转,“可晋升内门。”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般射向韩希,“若你能进前三,老夫便收你为徒。”

  韩希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乔长老那张不靠谱的老脸。

  最离谱的是,宗门花名册上居然还没登记他俩的师徒关系!

  “那个……”韩希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拜您为师的话……有编制吗?”

  肖长老的白眉毛高高扬起:“何谓‘编制’?”

  “就是……正规手续!宗门登记!月例灵石!”韩希比划着解释,生怕再遇到个乔长老那样的野生师父。

  “哼!”肖长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老夫堂堂大长老,收徒还要走后门不成?”

  他一甩袖袍,掷地有声道,“丹房、器阁、藏经楼,随你进出!月例按亲传弟子标准翻倍!”

  韩希听得两眼放光。

  这待遇,比起乔长老那个连洞府都要自己打扫的抠门鬼,简直是天壤之别!

  更别说肖长老在宗门的地位。

  没看那些执事见到他都跟鹌鹑似的吗?

  “弟子愿意!”韩希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就差没当场拜师了。

  肖长老满意地捋须点头,随即板起脸开始例行训诫:“修仙之路,当戒骄戒躁……”

  韩希表面恭敬垂首,实则神游天外。

  这些话他在入门手册上都能倒背如流了,什么“勤修苦练”啊,“谨守本心”啊,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他的注意力全在储物戒里的培元丹上——不知道这玩意泡水喝效果会不会打折……

  “……明白了吗?”肖长老突然提高音量。

  “明白明白!”韩希点头如捣蒜,“长老教诲,弟子铭记五内!”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肖长老的白胡子抖了抖。

  他哪会看不出这小子在敷衍?

  但奇怪的是,他竟生不起气来。

  或许是因为韩希眼中那种蓬勃的生气,是他在其他弟子身上许久未见的。

  “罢了。”老人突然一把揪住韩希的后衣领,“回去好好准备!”

  没等韩希反应,两人已经腾空而起。

  这次肖长老飞得极快,周围的云气被撕成缕缕白丝。

  韩希的衣袍猎猎作响,发丝全部向后飞扬,像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哇吼——!”韩希兴奋地大喊,声音在云层中回荡。

  他偷偷瞄了眼肖长老紧绷的侧脸,心里暗笑:

  这老爷子明明可以直接用遁光带人,偏要拎衣领,八成是故意的。

  正想着,身子突然一轻。

  肖长老不知何时已经松了手,韩希“哎哟”一声跌坐在自家门前的院子里。

  “明日辰时,别迟到!”空中传来肖长老的余音,人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韩希拍拍**站起来,倒也不怎么在意。

  “现在,先洗漱一番吧。这样可不能**。”

  ……

  “哗啦——”

  韩希将最后一瓢清水浇在头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青石板上。

  他仔细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粗布衣衫,连指甲缝都清理得一尘不染。

  这可是他穿越以来最郑重其事的一次沐浴。

  屋内,韩希盘腿坐在床上。

  那枚培元丹被他郑重其事地放在掌心,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丹药表面的金色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流动。

  “应该……是口服吧?”韩希小声嘀咕,用手指戳了戳丹药。

  触感意外地柔软,像某种果冻。

  他回忆着前世看过的修仙小说,一咬牙,仰头将丹药吞了下去。

  “咕咚。”

  丹药入喉的瞬间,韩希瞪大了眼睛。

  这感觉就像吞下了一团火!

  滚烫的热 流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随即炸开成无数道暖流,冲向四肢百骸。

  他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头顶甚至冒出了缕缕白烟。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屋内原本平静的空气突然开始流动,渐渐形成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气旋。

  这些气旋越聚越多,最后竟凝结成棉花糖般的灵气团,慢悠悠地绕着韩希旋转。

  “这是……灵气实质化?!”韩希惊讶地伸手去碰,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那些灵气团像受惊的小动物,倏地散开又重组,最终化作丝丝缕缕的雾气,从他周身毛孔渗入体内。

  韩希赶紧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

  与修炼《血元诀》时那种抽髓剥皮般的痛苦不同,此刻灵气入体的感觉舒服得让人想呻 吟。

  就像干渴的旅人遇到清泉,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

  他内视丹田,只见原本稀薄的灵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

  这种正统修炼方式效率之高,让韩希忍不住腹诽:

  早知道就该想办法弄点丹药,何必用《血元诀》那种**功法?

  但很快,韩希就发现了问题。

  那些灵气团汇聚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对他来说还是太温吞了。

  看着屋角还有大团灵气慢悠悠飘荡,他急得直跺脚:“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灵气当然听不懂人话,依旧我行我素地飘浮着。

  韩希急得抓耳挠腮,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

  “等等……”他眼睛一亮,“《血神经》不是能操控血液吗?”

  说干就干!

  韩希猛地咬破食指,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他屏息凝神,将意识附着在这滴血上——这是车阳教他的基础法门。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滴血珠突然悬浮起来,像只红色的小蜜蜂般飞向最近的灵气团。

  当血珠与灵气接触的刹那,原本懒散的灵气突然“活”了过来,主动缠绕上血珠。

  “回来!”韩希心念一动。

  血珠立刻拖着灵气飞回,顺着伤口重新融入体内。

  而被它“拐带”的灵气,也乖乖跟着钻进了经脉!

  “卧槽!真行!”韩希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他立刻如法炮制,这次直接放出十几滴血珠,像撒网捕鱼般扑向屋内各处的灵气团。

  场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红色的血珠拖着淡青色的灵气在屋内来回穿梭,乍看就像一场微型流星雨。

  韩希的皮肤渐渐泛起不正常的潮 红,头顶的白烟越来越浓,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丹田内的灵气越积越多,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韩希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瓶颈开始松动……

  ……

  不知过了多久,培元丹的药效终于开始减退。

  韩希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竟有金芒一闪而逝。

  他迫不及待地内视丹田,随即愣住了。

  原本稀薄的灵气此刻已经凝成液态,在丹田底部汇成一个小水洼。

  更惊人的是,水洼表面还漂浮着丝丝金线——那是《血元诀》留下的痕迹。

  “练气七层……这就突破了?”韩希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

  早上出门时他还是练气五层巅峰,一颗培元丹加上自创的“血引术”,居然直接跨过了整个练气六层!

  “芜湖!”韩希一个后空翻从床上蹦下来,光着脚在茅屋里又蹦又跳。

  他抓起扫帚当话筒,扯着破锣嗓子开始嚎叫: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韩希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乱扔的靴子绊倒。

  他手忙脚乱地把扫帚往床底下一塞,结果用力过猛,撞到了床头柜。

  “谁……谁在外面?”韩希**撞疼的膝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咚、咚、咚。”

  回应他的依然是那规律到诡异的敲门声。

  不紧不慢,间隔分毫不差。

  最奇怪的是,以韩希现在的修为,居然听不到门外有任何呼吸或脚步声。

  屋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只剩下油灯微弱的光亮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韩希突然注意到,门缝底下缓缓渗入一缕暗红色的雾气,像是有生命般在地面上蜿蜒爬行。

  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这深更半夜的,杂役区早就熄灯就寝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访?

  而且……

  韩希盯着那缕诡异的红雾,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访客会带来的“伴手礼”。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重了些。

  “咚!”

  第四声敲门简直像砸在韩希心尖上。

  他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就在韩希纠结要不要先发制人时,敲门声戛然而止。

  屋外突然安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响亮。

  韩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