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离开后马上去了库房,清点自己的东西。

  既然合离已经上了章程,那离开的日子也不远了,清点好了一来做到心中有数,二来也防着季昶在此期间狗急跳墙做什么手脚。

  而渥丹园里老夫人也悠悠转醒,睁眼就看见凤卿语哭红了眼守在床前。

  忍不住感动的道:“还是卿语孝顺,快别哭了,仔细哭坏眼睛。”

  见儿子又脸色铁青的站在床边,不由得问:“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丧门星又惹你不痛快了。”

  季昶忖了忖,下定决心道:“母亲,儿子想找个错处把凤栖梧休了,再留在府里,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而且既然她已经有了合离的打算,与其让她带着那么多家私走,还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老夫人点了点头,叹息道:“也不知道季家是做了什么孽才娶了这么个丧门星,你说的对,她是死是活咱们不管,但那万贯家私却不能落到她手里。”

  说着,又阴毒的笑了起来,“至于错处,那不是明摆着,她过府三年无所出,这就犯了‘七出’的头一条,想休也容易。”

  季昶原本还因为找不到错处而着急,此时一听母亲的话,顿时来了精神,“还是母亲有办法,就这么办。”

  老夫人满意的舒出口气,随即慈爱的看向守在一边的凤卿语,“休了她,侯府也该换个女主人,我瞧着卿语就不错,待事情定后就把她扶正吧。”

  凤卿语激动的险些要压制不住,只红着脸装作羞赧的看向一旁。

  季昶心里也满意,但又想到另一宗,“可是卿语之前的声誉被那蹄子毁的干净,未免扶正后惹闲话,还是在此之前想法子挽救一番才是。”

  凤卿语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轻声细语的道:“这个也简单,早前妾身就想着去寺庙里为婆母祈福,只是碍于婆母身子一直不好离不得人,眼下就请侯爷成全了妾身这个心愿吧。”

  季昶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欣慰的点头故意换了个称呼:“那就劳烦夫人了。”

  没过几日,凤卿语果然带着丫鬟大张旗鼓的去了寺庙,在佛前一跪就是三日,弄得人尽皆知。

  期间晕倒数次,直到第三天都是被抬出来的。

  百姓们围在寺庙门口看热闹。

  片刻季昶便匆匆赶来,满眼心疼的道:“卿语,你这又是何必呢。”

  凤卿语虚弱的颤抖着嘴唇道:“婆母的身子一直是妾身的一块心病,妾身无能没本事为婆母分担,只能跪在佛前祈求上苍,让婆母的身子快些好起来。”

  “哪怕用妾身这条命去换,妾身也是愿意的。”

  季昶感动的眼眶发红,赶紧张罗着小厮把人抬回府医治,留下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

  “没想到侯府的侧室这么孝顺,原先我还听说她行为不检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荡/女,看来是我看错人家了。”

  “谁说不是啊,妾室也是人,也有好有坏,像她这样的妾,娶进府才能家宅兴旺。”

  “要我说,哪个宅门里没个三妻四妾,男人横是不能一辈子独个守着正头夫人过日子,就连皇上都三宫六院呢,何况一个侯爷。”

  “这么看倒是那位侯夫人斤斤计较了,女子自小就被教养要大度,她如此善妒难为侯爷还能容她。”

  随着百姓的议论,凤卿语为婆母祈福三日的事很快席卷了京城的所有角落,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伴随着此事之外还有一则大消息:京城十里外的文丘县爆发瘟疫,半个县的人全部丧命于此,剩下的人为了活命全都在往京城涌进。

  一时间城里城外人心惶惶,官府束手无策。

  两则消息同时传到了凤栖梧的耳朵里。

  彼时,她正在铺子里查账,听到这两件事脸色顿时凝重下来。

  女子生存于世最重要的就是清誉,如今她被凤卿语一招翻盘,出门怕是就要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想挽回口碑小打小闹怕是没用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两件事并成一件,才能逆转乾坤。

  凤栖梧当机立断,吩咐道:“给我更衣,我要进宫!”

  到了毓秀宫,贵妃照旧亲亲热热的把她迎进去。

  一番寒暄后,锦贵妃忽然话锋一转感叹道:“最近罗才人身子百般不是,她怀着龙胎却遭这么大的罪,本宫看了都心下不忍,不知栖梧可有办法?”

  凤栖梧眼神闪了闪,随即起身跪到贵妃面前,“娘娘忧愁的事便是栖梧自己的事,只要娘娘吩咐,栖梧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锦贵妃满意的让她起身,拉着她的手道:“有你这句话也不枉费本宫疼你一场,那罗才人安胎的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是,栖梧定当尽力。”

  锦贵妃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就知道你最贴心,既然都来了,不如也给皇上诊诊脉吧。”

  说着,也不等凤栖梧应声就叫人去请。

  皇上进来时脸色不虞,吓得宫人们噤若寒蝉。

  凤栖梧一番请安后便给他诊脉,半晌松开手道:“皇上的身子已经大有起色,只要按照臣妇开的方子继续吃下去就是了。”

  皇上面色稍霁,压抑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一些。

  “栖梧的医术朕自然信得过,该好好奖赏你才是。”

  凤栖梧眼中精光一闪,抓准时机当即跪了下去,“皇上要赏,臣妇只有一事还望皇上恩准。”

  皇上下意识的就想到她那合离之事,来来回回多次不免有些不耐烦:“朕知道你要求什么,但此事朕已经有过旨意,现下一月之期未到,你回府安心等着便是。”

  凤栖梧却难得的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态度坚决的道:“臣妇要求的并非此事。”

  她抬起头,目光种带着坚定的光芒,直视皇上:“臣妇虽为后院女子,却也知道最近瘟疫之事祸连甚广,想为文丘县的百姓出一份力。”

  “臣妇想求皇上恩准我去城外安抚灾民,为他们治疗瘟疫,以慰皇上爱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