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物资一科办公室里的气氛却截然不同。卢大雄垂头丧气地坐在位置上，桌上的文件堆得老高，却一点都没动过。
郭大瑞踱步到他桌前，压低声音问：“咋了这是？韩雅秀找你说啥了？”
卢大雄抬起头，眼神空洞：“你不会懂的。”
“那你说说看啊。”郭大瑞不依不饶地追问。
在郭大瑞的连番追问下，卢大雄终于说出了实情。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失落，仿佛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
“要是我也能去物资二科就好了。”卢大雄喃喃自语，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对面的办公室。那里，韩雅秀正忙碌地整理着文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卢大雄一拳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茶杯里的水都跟着晃了几晃，溅出几滴在文件上。
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向他。有人欲言又止，有人低头假装没看见，还有人偷偷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早知道当初就该继续读下去！”他懊恼地抓着头发，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喉结上下滚动，“要是我现在还是个高中生，这次也能跟韩雅秀一样参加招工考试了。”
转正两个字在他心里盘旋，像一把钝刀，来回割着他的心。办公桌上的台历翻开着，上面红笔圈出的日期刺痛着他的眼睛。
郭大瑞坐在对面，掏了掏耳朵，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钱科长让你和韩雅秀一起参加物资二科的招工考试？”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眼神在卢大雄脸上来回打量。
“是韩雅秀！只有韩雅秀！”卢大雄几乎是吼出来的，桌上的笔筒被他的动作带得倒在一旁，“你是聋了吗？非要往我伤口上撒盐！”
郭大瑞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顿时噤声。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低下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只有打字机的哒哒声还在继续。
卢大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他呆坐在工位上，盯着桌上散落的文件，半晌才苦笑着摇摇头。
此时的钱婷婷正在开会，她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领导讲话，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上面交代的野果收购任务。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肩头。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事还不简单？直接去杨慧珍娘家那个生产队，一次性拉几千斤山柿子回来，任务不就完成了？
会议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却被主任叫住：“小钱啊，这个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钱婷婷转过身，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主任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可别想着走捷径，”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上次那事儿就够让人操心的了。”
钱婷婷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我知道轻重。”
下班时分，钱婷婷戴着一顶崭新的皮草针织渔夫帽，走在回家的路上。深秋的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但她却觉得分外温暖。
“婷婷，这顶帽子是真的绝！”路过的钱婶热情地打招呼，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帽子上瞟。
钱婷婷心里美滋滋的，伸手摸了摸帽子柔软的毛边：“钱婶，这可是纯正兔毛制品啊，又暖和又时髦。要不要我帮你也弄一顶？”
钱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个...我们这把年纪，戴这个不合适...”
“有好多颜色呢！”钱婷婷赶紧推销，眼睛亮晶晶的，“我这色儿叫仙气飘飘白，还有银灰色、琥珀色...”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各种颜色的帽子。
她心里暗暗叹气，这批货她一口气进了五十顶，现在正愁着怎么处理呢。要是能趁着天气转凉，多卖出去几顶也好。
钱婶支支吾吾半天，眼神闪烁，终于说出实话：“婷婷啊，你如今都当领导了，你老爷子老太太不都还健在吗，这白色的帽子...不太吉利啊。”
钱婷婷顿时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帽子边缘的毛球。
难怪一路上那么多人回头看她，原来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以为她家里出事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推开家门，发现小姨李瑞秋正坐在客厅里。她穿着一身深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捧着茶杯，一副主人样。
看到钱婷婷头上的白帽子，李瑞秋的笑容瞬间凝固：“你...你怎么戴这种帽子？”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
钱婷婷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摘下帽子扔到一边，帽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掉在沙发上：“小姨，我妈不在家。”
“怎么，二姨咋不来串个门呢？”李瑞秋赔着笑脸，但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钱婷婷身后瞟。
钱婷婷扫了一眼她空空的手：“就这么来看？”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李瑞秋脸色一僵，从包里掏出两颗蔫巴巴的小青菜，叶子都有些打蔫了：“这玩意我可是卷了半天才到手！”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就这？”钱婷婷挑眉，目光在那两颗菜上停留了一会儿，“小姨，您这看外甥女的礼也太寒酸了吧？”
李瑞秋气得直跺脚，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你知道现在绿叶菜多难买吗？我的鞋被挤掉在人堆里了！”她说着，还特意抬起脚给钱婷婷看鞋跟上的划痕。
钱宁秋在后面轻轻戳了戳妹妹的后腰，示意她别太过分。但钱婷婷却像没感觉到似的，继续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李瑞秋。
“行吧，”钱婷婷接过菜，随手放在茶几上，“还有事吗？”
“过两天你堂兄要办喜事，”李瑞秋咬牙切齿地说，手指紧紧攥着包带，“你要是不来，我非得杀到你工作的地方。”
“得了吧，”钱婷婷轻蔑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您一个街道办副主任，还能干出这种事？”
李瑞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在沙发上坐立不安，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
“小姨给你包红包，行不行？”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再说吧，”钱婷婷摆摆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这个科长，事儿多着呢。”
看着李瑞秋气呼呼地离开，钱宁秋朝妹妹竖起大拇指。也就只有钱婷婷，能把这位难缠的小姨治得服服帖帖的。
郭大瑞踱步到他桌前，压低声音问：“咋了这是？韩雅秀找你说啥了？”
卢大雄抬起头，眼神空洞：“你不会懂的。”
“那你说说看啊。”郭大瑞不依不饶地追问。
在郭大瑞的连番追问下，卢大雄终于说出了实情。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失落，仿佛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
“要是我也能去物资二科就好了。”卢大雄喃喃自语，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对面的办公室。那里，韩雅秀正忙碌地整理着文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卢大雄一拳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茶杯里的水都跟着晃了几晃，溅出几滴在文件上。
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向他。有人欲言又止，有人低头假装没看见，还有人偷偷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早知道当初就该继续读下去！”他懊恼地抓着头发，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喉结上下滚动，“要是我现在还是个高中生，这次也能跟韩雅秀一样参加招工考试了。”
转正两个字在他心里盘旋，像一把钝刀，来回割着他的心。办公桌上的台历翻开着，上面红笔圈出的日期刺痛着他的眼睛。
郭大瑞坐在对面，掏了掏耳朵，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钱科长让你和韩雅秀一起参加物资二科的招工考试？”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眼神在卢大雄脸上来回打量。
“是韩雅秀！只有韩雅秀！”卢大雄几乎是吼出来的，桌上的笔筒被他的动作带得倒在一旁，“你是聋了吗？非要往我伤口上撒盐！”
郭大瑞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顿时噤声。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低下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只有打字机的哒哒声还在继续。
卢大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他呆坐在工位上，盯着桌上散落的文件，半晌才苦笑着摇摇头。
此时的钱婷婷正在开会，她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领导讲话，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上面交代的野果收购任务。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肩头。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事还不简单？直接去杨慧珍娘家那个生产队，一次性拉几千斤山柿子回来，任务不就完成了？
会议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却被主任叫住：“小钱啊，这个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钱婷婷转过身，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主任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可别想着走捷径，”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上次那事儿就够让人操心的了。”
钱婷婷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我知道轻重。”
下班时分，钱婷婷戴着一顶崭新的皮草针织渔夫帽，走在回家的路上。深秋的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但她却觉得分外温暖。
“婷婷，这顶帽子是真的绝！”路过的钱婶热情地打招呼，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帽子上瞟。
钱婷婷心里美滋滋的，伸手摸了摸帽子柔软的毛边：“钱婶，这可是纯正兔毛制品啊，又暖和又时髦。要不要我帮你也弄一顶？”
钱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个...我们这把年纪，戴这个不合适...”
“有好多颜色呢！”钱婷婷赶紧推销，眼睛亮晶晶的，“我这色儿叫仙气飘飘白，还有银灰色、琥珀色...”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各种颜色的帽子。
她心里暗暗叹气，这批货她一口气进了五十顶，现在正愁着怎么处理呢。要是能趁着天气转凉，多卖出去几顶也好。
钱婶支支吾吾半天，眼神闪烁，终于说出实话：“婷婷啊，你如今都当领导了，你老爷子老太太不都还健在吗，这白色的帽子...不太吉利啊。”
钱婷婷顿时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帽子边缘的毛球。
难怪一路上那么多人回头看她，原来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以为她家里出事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推开家门，发现小姨李瑞秋正坐在客厅里。她穿着一身深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捧着茶杯，一副主人样。
看到钱婷婷头上的白帽子，李瑞秋的笑容瞬间凝固：“你...你怎么戴这种帽子？”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
钱婷婷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摘下帽子扔到一边，帽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掉在沙发上：“小姨，我妈不在家。”
“怎么，二姨咋不来串个门呢？”李瑞秋赔着笑脸，但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钱婷婷身后瞟。
钱婷婷扫了一眼她空空的手：“就这么来看？”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李瑞秋脸色一僵，从包里掏出两颗蔫巴巴的小青菜，叶子都有些打蔫了：“这玩意我可是卷了半天才到手！”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就这？”钱婷婷挑眉，目光在那两颗菜上停留了一会儿，“小姨，您这看外甥女的礼也太寒酸了吧？”
李瑞秋气得直跺脚，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你知道现在绿叶菜多难买吗？我的鞋被挤掉在人堆里了！”她说着，还特意抬起脚给钱婷婷看鞋跟上的划痕。
钱宁秋在后面轻轻戳了戳妹妹的后腰，示意她别太过分。但钱婷婷却像没感觉到似的，继续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李瑞秋。
“行吧，”钱婷婷接过菜，随手放在茶几上，“还有事吗？”
“过两天你堂兄要办喜事，”李瑞秋咬牙切齿地说，手指紧紧攥着包带，“你要是不来，我非得杀到你工作的地方。”
“得了吧，”钱婷婷轻蔑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您一个街道办副主任，还能干出这种事？”
李瑞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在沙发上坐立不安，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
“小姨给你包红包，行不行？”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再说吧，”钱婷婷摆摆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这个科长，事儿多着呢。”
看着李瑞秋气呼呼地离开，钱宁秋朝妹妹竖起大拇指。也就只有钱婷婷，能把这位难缠的小姨治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