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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成!

  这两个字,仿佛无形的烙印,狠狠烫进了几个管事的神魂深处!

  这不是勒索。

  这是在掘他们的根,要他们的命!

  “你……你疯了!”

  张家胖管事的声音凄厉扭曲,因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雷洪!你这是在逼整个青阳县与你为敌!你在自掘坟墓!”

  “聒噪。”

  雷洪的嘴里,只吐出这一个冰冷的字。

  他眼底的最后一丝戏谑,骤然凝固成凛冽的杀机。

  原地,残影未散。

  雷洪的身形已如鬼魅,瞬间出现在胖管事面前。

  啪!

  一记耳光,声音清脆,却蕴**恐怖的巨力。

  胖管事那两百多斤的肥胖身躯,竟被这一巴掌抽得双脚离地,横空飞起。

  他庞大的身体在空中拧成一个古怪的姿势,旋转着砸落在数丈之外的地上。

  满口的牙齿,混合着血沫与泥土喷溅了一地。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就彻底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张总管!”

  剩下的几个管事,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肝胆欲裂!

  他们连滚带爬地后退。

  裤裆里一片湿热,腥臊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再看向雷洪的眼神,已无半点轻视,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错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那头可以随意敲打的笼中困兽。

  这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并且长出了翅膀的……灭世恶龙!

  “现在,谁还有意见?”

  雷洪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缓缓刮过剩下几人煞白的脸。

  被他看到的人,无不浑身剧颤,牙关不住地打战,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意见,就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

  雷洪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来自万年玄冰之下。

  “三日之内。”

  “我要的物资,一粒米,一文钱,都不能少。”

  “否则,我亲自登门去取。”

  “滚!”

  一声爆喝,宛若平地惊雷。

  那几个管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甚至顾不上去管地上不知死活的同伴,带着那群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家丁,屁滚尿流地逃下了山。

  一场气势汹汹的问罪,以一种最屈辱、最狼狈的方式,耻辱收场。

  ……

  山门后,树影斑驳。

  林风和燕青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杀鸡儆猴。”

  林风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只鸡,选得不错。”

  雷洪的成长,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不止拥有了力量,更开始懂得如何用力量去制造恐惧,去建立秩序。

  燕青儿看着山下那些狼狈逃窜的背影,秀眉紧蹙,美眸中满是震撼与不解。

  “七成……这太狠了。”

  她轻声说。

  “你这是在逼他们联合起来,与我们决一死战。这和那些**污吏,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

  林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俯瞰蚁虫的漠然。

  “区别在于,他们收了钱,是用来满足自己的酒囊饭袋。”

  “而我收了钱……”

  他的目光,穿过树影,望向校场上那些挥汗如雨,正在疯狂蜕变的士兵。

  “是用来喂养一头,足以吞噬整个旧世的凶兽。”

  “取于腐肉,用于新生。”

  林风转过头,平静地注视着燕青儿,眼神清澈而冰冷。

  “青儿,慈悲,是乱世里最无用的东西。”

  “这些世家豪族,是附着在大夏这棵腐朽大树上的蛆虫,他们吸干了国库,也吸干了民血。”

  “我不从他们身上刮下骨髓,拿什么去铸造我的刀?”

  “没有一把能斩断一切的刀,又如何去谈那个遥远的宏愿?”

  “想要建立新世界,就必须先拥有,彻底砸碎旧世界的绝对力量。”

  燕青儿沉默了。

  林风的话,简单、粗暴,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将她过去所信奉的江湖道义,砸得粉碎。

  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所理解的江湖,是何等的幼稚可笑。

  林风眼中的天下,从来不是江湖。

  而是一张可以随意落子,随意抹去的……棋盘。

  ……

  卧龙山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滔天飓风,在短短一天内,席卷了整个青阳县。

  雷老虎一掌碎石成粉!

  卧龙山的新主人,勒令青阳所有士族,三日内,上缴七成家产,否则血洗满门!

  消息传开,举城震动。

  寻常百姓,在最初的惊恐后,是压抑不住的窃喜与期待。

  一时间,“神威军”的名号,在民间竟被蒙上了一层替天行道的神秘光环。

  而青阳县的士族豪绅,则彻底陷入了暴怒与恐慌的深渊。

  张家府邸。

  青阳县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

  家主张员外,一个素以老谋深算著称的半百老人,此刻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浑身都在发抖,将一个上好的青花瓷瓶,狠狠砸在脚下。

  “他要的不是钱!他要的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一个山贼草寇,竟敢骑在我们所有人的脖子上拉屎!”

  “七成!他怎么不去抢!”

  大厅内,人心惶惶,嘈杂不堪。

  有人主张倾尽家财,集合所有护院,联络县衙,发兵剿匪。

  有人则心胆俱裂,觉得那雷洪已成陆地神仙,主张破财消灾。

  “诸位,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官服,面容阴鸷的中年人,从后堂缓缓走出。

  正是青阳县令,周海富。

  “周大人!”

  众人见到他,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纷纷围了上来。

  周海富抬手虚压,示意安静。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卧龙山的变化,他比谁都清楚。

  一掌碎石成粉,举重若轻。

  那绝不是凡俗武功能够做到,那山上,一定发生了惊天之变!

  “诸位,此事,已非我青阳一县之事。”

  周海富的声音,阴冷如蛇。

  “匪首雷洪,已成心腹大患!本官已将此事八百里加急,上报郡守大人!”

  “并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毒辣的精光。

  “本官还以私交,请动了郡城第一大派‘惊鸿门’!惊鸿门门主已然许诺,会亲率门下精锐,前来助我等剿灭此獠!”

  “官兵主力,配合江湖高手,再有我等各家护院从旁策应,任他雷洪有三头六臂,也必将化为齑粉!”

  听到这话,大厅里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张员外连忙拱手:“全凭周大人做主!只要能剿灭此獠,我张家,愿再出纹银五千两,作为军饷!”

  “我李家也出三千两!”

  “还有我王家……”

  众人纷纷表态。

  周海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借卧龙山的压力,将这些铁公鸡的家底,全都榨出来!

  至于那雷洪……

  不过是他官声、钱财、功绩的垫脚石罢了。

  一场针对卧龙山的巨大风暴,正在阴谋与利益的交织中,迅速成型。

  ……

  而此刻的卧龙山,承天殿内。

  林风正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地图前。

  地图上,青阳县周边的所有地形、村镇、要道,皆被详细标注。

  雷洪与单雄,屏息垂首,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主公,三日之期已到,各家豪族都已派人送来了第一批物资。”

  雷洪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粮食十万石,金银五万两,各类兵甲器械,堆积如山!”

  他们过去数年劫掠所得,不及这一次的十分之一!

  这就是主公的手段!

  不费一兵一卒,便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豪绅,乖乖把头低到了尘埃里。

  林风点了点头,脸上却无半分喜色。

  “这些,不过是他们吐出来,用来麻痹我们的毒饵。”

  他拿起一支朱笔,在地图上,青阳县城的位置,画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圈。

  “周海富不是蠢货。”

  “他送来的粮食,是三年前的陈米,银子上,带着郡府库银的官印。他在赌我们看不出来,在给我们下套。”

  “他现在,一定在调集所有能用的力量,准备给我们雷霆一击。”

  单雄的独眼中,凶光一闪。

  “主公,那我们……”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雷洪。”

  “末将在!”

  “点三千神威军,今夜子时出发,围三阙一,给青阳县城,留下东门一条‘生路’。”

  他手中的朱笔,缓缓移动。

  最终,落在了县城东面,一处名为“蛇口”的狭长山谷之上。

  那里,是黄州郡城通往青阳县的咽喉要道。

  林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我去蛇口,会会那些江湖高手……”

  他手中的朱笔,在“蛇口”两个字上,重重一划!

  一道刺目的红痕,提前将那山谷,都染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