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观知坐在自己的摊位前,给来算卦的人解答。

  今日来得人不少,不过大多卦钱都不贵。

  直到少府监的夫人出现。

  熟悉的夫人走上前,时观知一眼就认出这位第一个光临自己摊位的人。

  “好久不见,夫人。”

  夫人拿着绣帕开心道:“没想到卦仙还记得我。”

  时观知抬手:“夫人是我来这凡间第一个愿意找我算卦之人,自然印象深刻。”

  夫人也没少听说这位卦仙之后的事情,越发觉得之前自己幸运,否则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够别人看笑话的。

  “说明我们有缘啊。今日我来,是打算再找你算上一卦,这一次算我自己。”

  她前天晚上做梦,想起自己第一胎孩子意外流产的事情,当时她怀疑了府上所有人,也查了所有人,但最终都指向意外。

  而这一次做梦,她再次想起这件事,便起了用算卦的方式彻底安心。

  只要卦仙说这是意外,那么她就不再多想,彻底放下。

  夫人拿出自己的八字:“我有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但他没能生下来,而是流产了。我想知道这个孩子真的是意外没的吗?”

  时观知接过八字掐指一算,又细细观察夫人的面向。

  “三百两。”

  夫人直接拿出三张百两银票。

  时观知收下后直言:“孩子确实是意外没得。”

  夫人抿唇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彻底放下。

  “但是没有这个意外,他也生不下来。”

  “!”夫人猛地瞪大眼睛,揪着手中绣帕,“这话是何意?”

  “那个孩子有人要他生不下来,所以即便没有意外,他最终会胎死腹中。”

  时观知的话让夫人捂着胸口,在丫鬟的搀扶下才不至于摔倒。

  “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明明怀现在这个儿子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单单盯上第一胎?

  也是这个原因,她这么多年没有再想起这件事。

  若不是做梦梦到,她……

  这一定是自己的孩子不甘心被人害死,所以托梦给自己。

  时观知:“你母亲。”

  “什么?”夫人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可能!我怀孕的时候,她不知道多照顾我!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害我!”

  比起之前的事情,这一次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个结果。

  她母亲对她极好。

  “从你这边只能看到这么多,你应该去问她,或者将她带来。”

  “不可能!”夫人生气的拍桌,“看在你算准过一次的份上,我这次不和你计较。”

  时观知:“你我银货两讫,我所说你信不信都可,这是你的权力。”

  少府监夫人甩袖离去。

  她本来还想这一次之后她就不再惦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并出钱帮忙修建卦仙的道观。

  结果卦仙竟然说出最不可能的结果,真是太过分了。上次果然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打算顺路去看望她娘,结果正好撞见她爹又在和妾室你侬我侬,她表情有些难看。

  平时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她心情不好。

  “爹,需要我找大夫给你补补吗?你看起来像是被女人吸了阳气一样。”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她爹气得老脸通红,指着她鼻子骂。

  然而她说完就走,根本不理会他们。

  那个妾室仗着生个儿子,被她爹宠爱的不得了。

  要不是宠妾灭妻会阻碍官途,说不定她娘都要为对方让位。

  她在佛堂找到她娘。

  她娘礼佛多年,那佛像下还放了个无字牌位,她娘说是生自己之后的那个没能出生的二胎。

  就在这时,刚刚和卦仙的对话突然被她想起。

  她抬起的脚僵住。

  她娘开始礼佛的时间,似乎正是她孩子没了之后。

  那一瞬间寒意从脚底冻结。

  不可能!

  自己真是着了魔,怎么会有这种联想,说不定就是她娘这么专心礼佛,所以二胎才平安落地。

  “娘!”她走上前将她娘扶起来,两人叙旧。

  “我去让厨房给你煲汤。”她娘开心女儿回来探望,先一步离开。

  就在她也准备走出佛堂的时候,无字牌位却在此时从供桌掉落,摔在她脚边。

  她俯下身捡起,准备放回去,却发现这个牌位不是无字,而是字刻在底下。

  那是个女孩的名字。

  她当初给头胎早早取了名字,男孩就字清烛,女孩就字净雅。

  而这上面是净雅二字。

  她差点晕了过去,却强撑着去找她娘,二话不说将人拽上马车。

  “闺女,这是要去哪?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难受?把大夫叫到家里来便是。”

  “娘,跟我去见个人。”她知道她娘不可能承认,否则也不会瞒了这么多年。

  而且光凭无字牌位也不足以作为铁证来逼问,所以她要让她娘见卦仙。

  她要知道为什么。

  时观知准备离开时,少府监的夫人却拉着一个老妇人来到她这里。

  少府监夫人二话没说,又掏出三百两放在桌子上。

  她就用非常悲伤和恳求的目光看着时观知。

  时观知看了眼老妇人的面向,叹了口气:“要在这里说?”

  夫人她娘十分疑惑,她天天窝在家里,对外面的事情不太熟悉。

  “闺女?”

  少府监夫人点头:“现在就说,我要知道。”

  “她听信别人你那一胎是女孩,不想你和她一样因为生女孩而被丈夫厌弃,所以打算让你提前流产,再怀一个。

  那个意外,也是因为你已经开始吃她的药,才导致那么容易滑胎。”

  从面向看出的碎片内容,时观知就能明白事情的全貌。

  她娘在时观知刚一开口,就面色惨白。

  这人为什么会知道,没有人知道才对!

  “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她没有证、闺女!”

  少府监夫人已经晕了过去。

  时观知看着现场的骚乱,绕过走人。

  她和言阳往回走的路上,路过文楼,发现门口十分热闹,大家都在讨论什么。

  她走近后听到议论内容。

  “原来阮梦蝶小姐就是那个戴帷帽的女子,我就说皇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才女。”

  “?”时观知脚步停下,面带疑惑。

  什么情况?姜白文干的吗?他疯了?

  他不会没去找阮梦蝶确认就说出来了吧?

  阮梦蝶知道不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