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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进十月以来,燕王终于结束了前阵子的水深火热,日子变好过不少。

  因为,他和齐王都发现一个问题。

  缺乏确凿证据,两人都没法用谋逆的罪名将对方锤死,而双方本人、姻亲和门人都有不少小辫子可以抓,谁都不干净。

  真要继续闹下去,只会让其他兄弟们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在某个谋士的建议下,双方都选择暂时停战,并将那个可疑的海岛黑锅甩给其他人。

  鉴于这次失了先机,其他看戏的兄弟不好坑,挑挑拣拣之下,最后,镇辽军的元丰就被选为了牺牲品,正好还能利用谢琢的身份说事。

  考虑到谢家兄妹感情不错,燕王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

  可惜,事情的后续发展诡异得完全超乎他想象,他甚至还折损了董荣华这个手下。

  虽然董荣华不够聪明,上次犯蠢间接让他栽了一回,但这人还算老实,偶尔也能冒出点小聪明,利用谢家旧案给元丰父子泼脏水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他甚至还找到了一种会上瘾的番邦秘药,通过七弯八拐的关系送给谢家那个小姑娘服用,算是双管齐下。

  结果,人就这么被雷劈死了!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简直荒唐!

  还丢脸!

  燕王上火不已。

  好在这事做得隐秘,董荣华又死得干脆,没留下把柄。

  元嵩二人又趁乱逃跑,元丰妥妥的有协助钦犯潜逃的嫌疑,虽不至于立马换将撤职,燕王原定计划内的分权、安插心腹却进行得十分顺利。

  燕王自觉不是个只顾利益、不顾家国的野心家。

  他只是看腻了这些年朝堂上的党争,想要坐上那把椅子拨乱反正而已。

  若能顺利上位,他肯定会比他那个只知享乐、却还多疑不肯放权的父皇更优秀,更爱民如子,让大盛变得更繁荣昌盛。

  至于这期间的些许牺牲,不过最微小的代价罢了。

  想到辽州最近传来的线报,元丰表现得相对乖驯,并没跟他的人相争,还在那场秋雨后染上风寒病了,许多军中事务都无法亲自过问,燕王满意地呷了口香茶,终于有闲心叫来长史过问王府庶务。

  长史汇报到最后,觑着他脸色说。

  “王爷,城里昨日来了一支南方商队,吹嘘说他们的船捞到一株近人高的珊瑚宝树,说什么‘色赤如朱,枝柯交错’,反正,漂亮极了,只是未曾带来。属下让他们送了些小的过来,瞧着确实流光溢彩,许是并未说大话。您可要亲自过目?”

  燕王无可无不可地颔首。

  他那个父皇热爱一切奢靡享用之物,对珊瑚倒没说不上特别痴迷,这些年也收了不少贡品级别的好货色。但若真有不错的,倒是可以考虑在万寿节时送去应个景。

  ——因为海岛那事,皇帝虽对他和齐王各打五十大板,只骂了几句,轻轻揭过,但,谁知老头子心里具体怎么想,能讨好还是该讨好的。

  当天,操着南方口音的胖商人就带着两大车珍贵宝贝来燕王府递拜帖。

  礼单上不仅有精巧的珊瑚摆件、饰品,更有一批成色极佳的彩色宝石,连罕见的帝王紫翡翠都有,只是个头稍小。

  燕王顿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