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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听说了吗!?”云开气得小脸通红,噘着嘴就进门了,“不知道哪个嘴碎的胡传,说您和姑爷成婚前,和少语……私相授受过!我绕过典膳司的后墙上前一问,那帮碎嘴子竟又都不言语了,气死我了!”

  见月正在萧玉归身侧侍候着笔墨,闻言不由得打量眼萧玉归无波无澜的脸色,再抬头,“说话没轻没重的,什么闲言碎语都往小姐脸前儿送。”末了又故意岔开话题,“快让我看看你都拿了什么好吃的。”

  萧玉归手下之笔未歇,双眸却不由得微眯。

  她和少语的往事,知道的人不算多,上一世也并没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怎么这一世竟传了风言风语出来?

  “她们怎么会知道少语的名字?”画的差不多了,萧玉归一边将笔递给见月,一边问道。

  见月洗着笔,给凑上来看画的云开让了让位置。

  云开一脸不解,画一身男子衣物做什么?

  “她们不知道,她们只是提了这样的事情,是我猜的少语。”放下手里的食盒,云开被问得一愣,她随即面色讪讪道,“我又说错话了吗?”

  “小云开,你别嫌我说你,你总是别人三言两语就惹得你什么话都往外说,若不改了这个毛病,祸从口出,难免有天不会祸连小姐。”

  “哦……知道了。”云开闷声应道。

  萧玉归将半干的纸张提起,均匀的吹着气,暗自思忖会是何人所为?

  知晓此事的人不算多,萧玉台倒是算一个,但眼下一没有证据,二来,她又为何要这样做?她如果也重生了的话,当是知道迟琰的下场,若无意外,萧玉归将也步上一世她的后尘。

  她都惨成这样了,萧玉台没必要与她过不去吧?

  可若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但……“这个事先放一放,左右王爷最近不大好,他也听不见这些。见月,这图你拿着,尽快去裁衣,一定要快,多加些银两也无所谓,银子我拿给你。”

  “是,小姐。”

  “小姐,先用膳吧。”云开布好了碗筷道。

  “不急,我先去给见月拿银子。”

  萧玉归原是想拿个银子,顺便,只是顺便跟迟琰聊两句,但她推开门便觉得有些反常。

  迟琰安睡在榻上,可他素日是没有午休习惯的。

  萧玉归一时忘了银子的事,不由得先朝他走去。

  越走近越觉着不对,迟琰的脸上近乎没有血色,透明得仿佛能看到皮肤之下的脉络纹路,整个人像瓷娃娃一般了无生气地躺着。

  她的指背还未贴近他的脸便感到一股寒气,待触及肌肤更是一惊——

  好冰!人怎么会冰到这种程度?

  “夫君,夫君?”她试着唤醒他,叫了几声无果,又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拍打他的肩膀。

  迟琰没有任何反应。

  “迟琰!迟琰!”萧玉归开始变得急切起来,猛烈晃着迟琰的身体,可他僵硬地像块冰疙瘩。

  他不会是死了吧……

  他可不能死啊,他这时候要是死了,不是逼得她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吗?她才刚复生几天啊?她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所以迟琰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见深忽而出现在了床边,隔着衣物钳住了萧玉归的动作。

  “迟琰怎么了?他怎么了!?不是说他这寒症没什么事吗?”萧玉归顾不得挣脱桎梏,猩红着眼回头望向见深,近乎吼叫般问道。

  对上萧玉归的双眼,见深有几分惊愕,可提到这个问题,他的目光又有些躲闪,松开了手,他只嗫嚅道:“王爷……他是没事啊。”

  “他比死人都要冰,你说他没事?那什么叫有事?”见深不语,萧玉归又继续道,“齐老呢?齐老来看过了吗?”

  “不用齐老来看了,王爷这……是正常反应,只不过晚上会……”

  见深刚要说下去,被进来的云隐拍了一把,止住了话匣。

  “你拍他干什么?”萧玉归拧着眉,看了看一旁面色沉静的云隐,又看了看一脸老实的见深,“你接着说啊。”

  “王妃,您不用担心了,王爷没事的。”云隐态度倒是颇为恭敬道,“这几日就辛苦您宿在偏殿,王爷这里有我和见深照顾就好。”

  萧玉归狐疑地打量着他平静的面色,又看向一旁的迟琰,直到她伸手去探了鼻息才放心。

  有气儿。

  虽然这气息森冷微弱,不同于正常人,但好歹是有气。

  “你们怎么都这么平静?迟琰经常这样吗?”

  云隐却三缄其口,还扯了把欲回话的见深,萧玉归见问不出个好赖,纵使知道他们只是忠心护主,也不由得气得拂袖而去。

  她跟他们明明是一条战线的,这会子忙来忙去,不就是为了救迟琰吗?偏搞得她像个外人。

  萧玉归出了门,又气冲冲地倒回来去妆奁里抓了把银瓜子。

  差点忘了进来是干什么的。

  “哎云隐,王妃刚说了一句,‘不是说他这寒症没什么事吗’,是什么意思啊?王妃怎么知道王爷有寒症?不能是王爷自己说的吧?”

  萧玉归走后,见深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聪明。

  “你去厨房看火去吧,别把药熬过了,我在这儿守着。”云隐犯难地看了眼见深,懒得多解释,干脆将他打发走。

  “哦。”见深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王妃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我听岔了?”

  …………

  见月晚上就捧着成衣回来了。

  摸着那墨锦之上的暗纹,其上还有一缕杜松气息,萧玉归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去换上吧,我们即刻动身。”

  “是。”见月利落应下,却又犹豫道,“小姐,咱们不带云开,她会不会难过啊?”

  “这又不是去干什么好事,难过什么?”

  “嗯……就是觉得有点儿像抛弃了云开一样,回头要让她知道了,指定要闹。小云开轻功不错,不会拖后腿的。”

  云开不会武,而且心思单纯,所以一般有什么大事,萧玉归都只交代给见月。

  玉归还没回应,便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就是就是。”

  她失笑,当即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双簧,对着虚空道:“想去啊?”

  云开在暗处紧紧捂着嘴,暗道自己一时大意,居然没忍住附和出声儿了。

  “不说话,看来是不想去。”

  “想去想去!”

  “知道是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

  “不知道也想去?”

  “要去,云开要保护小姐!”

  玉归起身走近,拨开云开藏身处的纱帘将她一把拉起,笑道:“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

  “走吧。”萧玉归将峨眉刺别在腰后,披上大氅将其隐去,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