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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暖抿着嘴唇,面对眼前这张淳朴真心的脸,她没有办法说假话。

  “不知道。”

  这三个字从口中说出来时,她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时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阿姨,其实我到现在都是麻麻的,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我和江逸臣 ……应该不会再在一起了。”

  只是人生长长几十年,把话说得太死似乎不负责任。

  她想随遇而安。

  就当下而言,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里的人和事,温启航、江南洲、江逸臣,都跟她再无关系。

  时暖深呼吸一口气,朝花姨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想不开的,我会好好生活,我才二十几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是是……”

  花姨说两句就忍不住哽咽,“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在哪儿都好。

  好好的就好。

  时暖看着她湿润的眼睛,笑了笑。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院子里浇花,谈天说地。时暖很长时间没有跟一个长辈这样深入的聊天,心情倒也放松了下来。

  晚上,她和花姨一起准备晚饭。

  “暖暖。”

  “嗯?”

  花姨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确定没有异样才试探性地道:“我看逸臣还一直惦记着你,你不是也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吗?不如就先住下,考察考察他再做决定,你说呢?”

  时暖摘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继续。

  “花姨,您不用再劝我了。”

  “啊。”

  那难道就这样算了?

  花姨心里难受得紧,可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他们那一代人尚且还会有点顾虑,这一代的年轻人,才什么都不管呢。

  不过话说回来,不受委屈也好……

  花姨越想越远,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汽车轮的声音,她回神,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摘芹菜的姑娘,哎呀了一声,“逸臣回来了,早上他还说你脸色不太好,要带医生给你看看呢。”

  正说着,男人颀长的身姿就走了进来,他一身休闲西装,干净的白衬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就像给这无聊冷淡的时空里勾出了惊艳一笔。

  但时暖已经没有心情欣赏了。

  她扫了眼他身后跟着的医生。

  见过。

  是中心医院妇产科很权威的一位。

  “怎么来厨房了?”男人声音轻柔,明明不满,但又生怕吓到她似的叹了口气。

  随后亲自将她身上的围裙摘下来,弯身打横抱起她。

  去客厅。

  医生紧随其后。

  “赵医生,她从昨天到今天脸色都不太好,麻烦您。”

  “好好……”赵医生抬了下眼镜,开始拿出工具给时暖做检查。

  旁边站着一个气势如虹的男人,她说不出的紧张,之前还以为这个时小姐没有老公,谁想得到啊……人家不仅有,身份还很不一般。

  捣鼓来捣鼓去,检查总算做完了。

  “江总……”

  这意思是要借一步说话。

  时暖面色平静的整理衣袖,仿佛一个局外人。

  江逸臣深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转眸,“赵医生,请。”

  俩人一前一后的出去,客厅里再度安静下来,时不时从厨房传来一点花姨做菜的声音。

  时暖目光不知道看着哪里,静静发着呆。

  几分钟后。

  门外来了另一辆车,江逸臣叫杨阳送赵医生回去。

  他门口站了好半天,时暖歪头从落地窗看过去,他挺拔的身姿完全被阴影笼罩着,若隐若现。

  男人挪开脚,她收回目光。

  “暖暖。”

  江逸臣走到她面前蹲下,柔声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时暖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淡声道:“你不是问过医生了吗?她没说?”

  “她说有点贫血,要多补充点营养。”

  “还有呢?”

  “……”江逸臣眉梢轻拧,沉默大概两秒钟,“没事了。”

  时暖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其他,她身体往前倾了倾,低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怀孕了?”

  “可是江逸臣,我没怀诶。”

  没等男人什么反应。

  时暖起身,从他身边错身而过,那个熟悉的馨香被风带进鼻腔里,很快就稀释不见。

  江逸臣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手背的青筋暴起,许久才缓过那股痛意。

  花姨做好了菜,端到餐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家里气氛怪怪的。

  “暖暖。”

  她拉着正在数饭碗的时暖。

  这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啊……

  “怎么了花姨?”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医生怎么说呀?”

  时暖摇头,“低血糖而已,可能是最近吃饭没什么胃口吧,我会多吃点的。”

  “对,可别学那些人减什么肥。”花姨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多吃点,什么低血糖啊这病那病的,都会走的远远的。”

  “好,我会的。”

  她已经在尽量多吃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时暖和花姨都在正常聊着天,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旁边的男人被她们忽略了彻底。

  吃完花姨去洗碗,时暖上楼。

  刚进卧室,她的手突然被男人从后面抓住。

  反手一摁,压在墙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乍然的漆黑迷乱着眼睛,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时暖声音很轻,“做什么?”

  “暖暖……”

  江逸臣的脸隐匿在黑暗里,数不尽的无奈和痛苦,他的手落在时暖耳侧的墙上,紧紧握成拳头,仿佛要把骨头捏碎。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他沙哑的嗓音总算开口:“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有什么话你就说,有什么恨你就发泄出来,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要憋在心里。”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时暖很平静,“我只想走,但你又不让我走。”

  所以,还说什么?

  江逸臣幽深的眼睛漆黑一片,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翻江倒海的情绪氤氲其中,仿佛随时都能淹没所有。

  适应这片黑暗以后,他的五官逐渐变得清晰,深邃立体。

  时暖刚想说话,他突然捏住她的脖子强迫她抬头,汹涌的吻就那么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