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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洺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路过时暖的房间,他蹑手蹑脚的放轻声音。

  咔嗒一声。

  门还是开了。

  他看着里面出来的女人,有些尴尬地笑笑,“怎么还没睡?”

  “这话该我问你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就……”

  祁洺抬手往外面指了一下,顿住。

  “就是哥几个好久没见,所以多聊了会。放心吧我没喝酒。”

  时暖定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什么都没说,关门。

  “……”

  祁洺摸了摸鼻子。

  嘀咕着回房间:“怪不得都说笨女人比较讨喜,但凡聪明一点,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难猜的事。

  那个男人在门口。

  而祁洺回来的时候就要路过那里,被他逮住盘问一番,情理之中。

  时暖靠在门上,茫然的目光不知道看着哪儿,也许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怎样才能算和他、和过去,做了一个完美的告别。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灰色的迷雾从四面八方涌来笼罩着这个城市,又畏惧着黎明时分的曙光,缓缓散开。

  时暖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掀开窗帘。

  门口的车已然不见。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她回到床上,静静望着天花板发呆。

  十几分钟后,祁洺来敲门:“起了没?阿姨让吃饭了。”

  几天时间,他跟阿姨已经变得很熟。

  时暖应了一声,深呼吸两口气从床上起来。

  去洗手间。

  洗漱好下楼,还没进去餐厅,她脚步突然一顿,沉沉的目光看向祁洺,甚至忘了掩饰真实的情绪,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啊。”

  祁洺眼睛咕噜直转,装傻。

  “逸臣哥就是吃个早饭,时小暖,咱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得好客是不是?”

  “……”

  见鬼的好客。

  时暖紧抿着嘴唇,转眼看向餐桌边正襟危坐的男人,他没看她,好像注意力都在食物餐盘里的食物上,仿佛当真只为吃饭。

  她不再多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

  “小姐,这是你的燕窝。”

  云妈端上来一个小砂锅,放在时暖面前。

  她隐约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不敢多待,放下转身就走。

  这样的动作,让餐厅里本就诡异的氛围越发难以捉摸,神态自如的两个男人都挺像那么回事,区别在于一个装的,一个真的。

  祁洺心里叫苦不迭,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给亲爱的姐姐夹菜。

  再安抚的笑笑。

  结果收获一个白眼,和餐桌下重重的一脚。

  江逸臣将这一系列动作都看在眼里,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淡定的吃着早餐。

  这幅样子,就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从未发生,之前的矛盾也是幻觉。

  他们感情出乎意料的好,和谐有爱的坐在这里吃早饭。

  时暖递到嘴里的每一口食物都如同嚼蜡,终于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去上班。”

  祁洺瞟了眼旁边的大哥,假惺惺道:“我送你啊。”

  “不用。”

  时暖看着他碗里的早餐,冷笑:“多吃点,吃窜稀。”

  “……”

  最毒妇人心。

  祁洺还没想好怎么回,女人已经出了餐厅,没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汽笛声,然后渐渐远去。

  “哥……你,不去追?”

  “追什么?”

  江逸臣动作优雅,伸手端起时暖没喝完的牛奶喝了一口,淡声道:“你觉得她现在会搭理我?”

  “不会。”

  现在去,那就是火上浇油。

  “所以我又何必自找没趣?”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那“你进来做什么?”

  男人举起手里的叉子,煎到微微焦黄的培根恰到好处,“当然是吃早饭,外面的我吃不惯。”

  祁洺:“………………”

  他还以为,这人今天就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呢。

  合着真是吃早餐啊。

  江逸臣早上把车停到了小区车位上,刚走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喇叭声。

  他应声看去。

  女人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从旁边错身而过。

  期间她停了一脚,冷冷的声线道:“江总不用做那些没有用的,我决定的事,没有反悔的可能。”

  说完一脚油门,像光影般很快消失在眼前。

  江逸臣眉梢紧皱,黑眸里似有滚动的岩浆。

  在原地停留片刻。

  上车。

  杨阳正好打电话过来,“总裁,今天早上八点半的会很重要,你……”

  “我大概半个小时到公司。”整晚没睡,江逸臣眼里都是红血丝,声音沙哑,“这两天你派人看着时暖,不要跟得太明显,主要保护她的安全。”

  “是。”

  从昨天晚上开始,杨阳就知道老板不会轻易放弃。

  怎么还有点儿感动呢……

  挂了电话,他马上去做安排。

  基本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保镖,杨阳叮嘱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这样……你们再想方设法传点消息出去,就不经意让时小姐知道那种,说江总得了重病,治不好了。”

  “……”

  保镖面面相觑。

  “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

  杨阳胸有成竹,笃定地说:“时小姐对江总又不是没有感情,你说哪个女人听见心爱的男人生病了不着急?到时候都不用江总做什么,时小姐自然就回心转意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所以说,苦肉计该用就用,就当咱们做下属的替老板分分忧吧。”

  何止是帮老板分忧。

  要是真解决了,公司其他同事也得给他们颁个锦旗。

  保镖应声离开,一路上脑子都在转,很快就有了具体计划。

  此时时暖刚到公司,还不知道一个针对自己的消息,正在准备破壳而出。

  大概是昨天那些话起了作用,珍妮弗速度很快,路过办公区域就看见之前换了人的工位上,人又换了回去。

  进办公室。

  周瑾跟在后面,敲了敲门。

  “小姐。”

  “进来说。”

  “好。”周瑾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缓声道:“珍妮弗做完这些立刻就跟董事长汇报了,董事长应该没说什么。”

  要是说了,珍妮弗也不可能还呆在这里。

  “他说什么也没有用。”

  时暖打开电脑,脸上的表情淡到近乎冷漠,“他不会让我离开sw,基于这个基础上,很多事情就必须要听我的。”

  周瑾颔首。

  沉默好一会儿。

  他沉声问:“小姐,你真的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