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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暖的呼吸一瞬间变得很重,眼眸通红,那些记忆像汹涌的潮水,差点淹没她。

  她死死扣着手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祁洺……我、我想算了。”

  祁洺看她情绪不对,连忙上前抱住她,低声安慰道:“好,我们算了,谁都不管了行不行?”

  “嗯。”

  时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痛苦、内疚。

  各种心情蜂拥而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好一会儿,时暖终于平复下来,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湿意,放到眼前看了一眼,自嘲道:“祁洺,我已经很久没有哭了。”

  “你还很久没有哭?”

  祁洺装模作样的叹气,“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哭鼻子,没出息得不行。”

  “……想死是不是?”

  这拆台拆得也太快了。

  她脸上总算露出笑脸,虽然转瞬即逝,但也好过没有。

  祁洺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把她的头发整理好,咕哝道:“时小暖,好好的一个美人不要整得跟屌丝似的,稍微注意点形象,咱们家以后的颜值担当可就靠你了。”

  “那你呢?”

  “我当屌丝。”

  “……”

  两人东拉西扯的聊,双方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主要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成不成功不知道,但总归……让房间里不那么安静。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花姨的喊声。

  喊祁洺。

  祁洺应了一声,扭头道:“估计是要帮忙,你不想下去就休息休息,我去看看。”

  “好。”时暖点头。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

  时暖盯着某一个方向发呆,茫然的情绪像层层叠叠的雾,逐渐在那张绝美的脸上铺散开来。

  江逸臣从外面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梳妆台前坐着的女人一动不动,看起来像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他蹙眉,看了眼旁边的空调控制面板。

  二十六度。

  但那个女人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

  还热?

  他又往下调了两度。

  时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睡着了,‘滴滴’的声音传入脑海,像警铃一样将她拉回现实。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抿唇道:“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

  两秒,说:“走进来的。”

  “……”

  时暖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收回目光,不说了。

  江逸臣沉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内心深处,“时暖,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你为什么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要分手,我对你来说,一直就是能随随便便舍弃的?”

  时暖抬头,正好撞进他的目光。

  那样深沉压抑的。

  还有……痛苦和幽怨,像石子猝然投进了她心里,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她咬了一下嘴唇,笑了。

  真是……可笑啊。

  明明最开始接触他就是带着目的,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深情?

  时暖面色发冷,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长久走下去,不过是为了报复你,你怎么还当真了?”

  江逸臣的眼神倏然一沉,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除了报复,什么都没有?”

  “对。”

  时暖和他对视,“没有。”

  此时,两人还有几步之遥。

  也许是因为过于冰冷的话,让两人之间一下就有了种楚河汉界的距离感。

  江逸臣站在那里,迎面的光打在他身上,照着他的身影颀长而散乱,他什么都没说,周身的气质仿佛处于一个隔绝的空间里,雾暗重重。

  少顷。

  他垂在身侧的手重重一握。

  又松开。

  “好。”

  沙哑的嗓音仿佛流动的密沙,即便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时暖还是能听出两分温柔来,他说:“如你所愿。”

  转身。

  出去。

  时暖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江逸臣出去后就径直去了书房,拿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喂?”

  这个时间那边应该是半夜。

  江南洲的声音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温声问:“逸臣,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一问,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江逸臣眉头越皱越紧,这实在过于反常,即便国外的业务再忙,也不至于连两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更何况还是儿子结婚这样的大事!

  “我还没有安排好,过两天确定了再跟你说。”

  是确定时间,还是确定回不回来?

  江逸臣认为是后者。

  并且答案一定不是他想听的。

  他看着窗外,远处的空气中仿佛滚动着热浪。

  “爸。”

  喊了一声,又是沉默。

  片刻后,江逸臣清冽的声音道:“或许可以如你的愿不必回了,时暖查到了一些她母亲的事,不打算跟我结这个婚。”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人好似连呼吸都没了。

  非常短的时间,但江逸臣还是有所感觉。

  “她母亲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推迟婚礼的时间,不是说为了满足遗憾么?什么时候都一样。”

  “行了。”江南洲说:“我明天一早还有个会,你早点睡。”

  挂了。

  江逸臣在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

  窗户没有关拢,一阵狂风从远处席卷过来,像是要把这窗户也给刮下去,从远处看,卷卷而起的灰尘和枯叶,如同一个萧条的异世。

  花姨做饭的速度很快,一个多小时就是一大桌菜,荤素搭配,鸡汤是昨天晚上就炖的。

  她边盛汤边做着介绍,尤其叮嘱时暖。

  “你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多少?可得好好补回来。以后啊每天都回来吃饭,我给你做满汉全席!”

  时暖下意识朝对面的男人看过去,他神情淡漠,眼神一如既往的湛黑,但脸颊的温润不见,反倒多了些不近人情的冷峻。

  祁洺担心花姨会发现什么,整个吃饭过程中不停的在说话,偶尔带上时暖说两句。

  不尴不尬的吃完,再也待不下去。

  “花姨,我……公司有个项目要出差,可能暂时吃不了你做的饭了。”

  花姨看着祁洺拎出去的大箱子,眼皮猛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

  她瞥了眼客厅的方向。

  男人坐在那儿看手机,完全没有反应。

  这回吵这么大?

  时暖见花姨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内疚,主动上前抱了抱她,“花姨,以后您要照顾好自己,再见。”

  她松开手,转身上车。

  花姨急得不行,但也不能硬把人拦下。

  眼看着车已经打着了火,她两步跑进客厅里喊:“怎么还在看?逸臣呐!那可是你老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