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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暖从楼上下来时,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周瑾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姐,她说了什么?”

  时暖摇头,“走吧。”

  “我刚刚跟周围的邻居打听过了,吴青玲搬来这里将近两个月,房子是租的,平时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来。”

  周瑾的话对时暖来说没有波澜,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上车就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团乱麻。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北城。”

  时暖迷迷糊糊又做了一个梦,在她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跟她睡觉了。

  电闪雷鸣的夜晚,总是让人很容易惊醒。

  时暖从床上爬起来,旁边的夜灯没有电了,窗外时不时的轰鸣声让她小小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妈妈……”

  叫了两声,没有回应。

  闪电将房间里照得通明,她不由得有些害怕,只能抱着娃娃坐起身来,想去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从房间里出来,不远处的楼梯口好像站着一个人,男人。

  “爸爸?”

  再一晃眼,人不见了。

  时暖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妈**房间里走去。

  以前爸爸妈**房间从来都不会关门,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奇怪怪的声音,时暖以为有怪兽来吃爸爸妈妈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突然,身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只觉得脑袋一热,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第二天醒来时,电闪雷鸣的晚上已经过去了,妈妈就坐在床前,目光呆滞而担忧。

  “妈妈……”

  时暖虚弱的抬起手,戳了一下妈**脸。

  “宝贝醒了?”

  卫苏尔无意识的擦了一下脸,把孩子搂起来抱在怀里,“做噩梦了是不是?没事了……妈妈在这儿呢,不害怕。”

  时暖懵懂的眨眨眼睛,感觉昨天晚上的事不像是做梦。

  但是妈妈都这么说了……

  她往周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房间。

  “妈妈,我昨天晚上出去找你,找不到你……我还听见你房间里有怪兽的声音。”

  “怎么会呢?”妈妈笑着哭了,“妈妈房间里怎么会有怪兽?怪兽都是假的,所以说是噩梦,梦醒了就都好了,别怕。”

  【梦醒了就都好了,别怕。】

  这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时暖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抬手捏了一下额头,头上的汗像水一样。

  周瑾刚刚把车停好,“小姐,到了。”

  她往窗外看去,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东方。

  “祁铭有没有消息了?”

  “不出意外的话,你过两天就能见到他。”

  知道这个消息,时暖就已经不想再问其他的了,嗯了一声道:“确保他的安全,你亲自盯着这件事,不可以出任何纰漏。”

  “是。”

  周瑾驾车离开。

  时暖站在院子的草坪上,和上午的阴天不同,这会儿不远处透出一丝明亮,像是光线终于冲破了层层叠叠的云瘴。

  她不顾刺得生疼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

  妈妈……

  所以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是吗。

  许久,她收回目光,眼前一片五彩斑斓的黑色,恍惚间有些看不清路,进门的时候差点摔倒。

  “哎呀暖暖,小心一点嘛。”

  花姨赶紧过来扶她,“怎么会绊着脚?是不是低血糖了?”

  她眼里的关心真真切切,看得时暖眼里刚才被阳光灼烧的刺痛突然袭来,眼泪几乎控制不住。

  “没……我没事,我就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那出来了吗?没出来的话我给你吹吹……”

  花姨信以为真,还皱眉道:“我就说院子里那块空地得赶紧弄点东西种上,不然风一吹,这样的事儿下回还得有,那可怎么办。”

  时暖越听,心里的酸涩就越发严重。

  她拉开花姨的手,低眸道:“没事花姨,我去洗洗就好了。”

  “哎……暖暖!”

  花姨看她急匆匆上楼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这孩子……莫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吧?”

  晚上七点,江逸臣回来,而楼上的时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逸臣呐。”

  花姨越想越担心,等人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把他叫住。

  “我觉着暖暖今天很不对劲,回来就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别是出了什么事,你赶紧去看看他。”

  江逸臣眉目一沉,“几点?”

  “几点……四五点吧?”

  花姨算算时间,“哎哟,她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动静了,你快去快去!”

  二楼安安静静,次卧的门开着。

  江逸臣目光扫了一眼,大步走进主卧。

  走到一半骤然停下。

  床上鼓着一个包,女人一动不动,只露出一个脑袋,绸缎般的长发倾泻在枕头上,即便只露出了一点点皮肤,也能感觉到她风情万千。

  江逸臣喉结滚动,过去。

  还什么都没做,女人先一步转过身来。

  她刚刚睡醒,眼神和声音都透着一股茫然,“你回来啦。”

  “嗯。”他坐在床沿边,低沉的嗓音问:“怎么下午睡觉?晚上睡不着了。”

  时暖看着他的脸,眨眨眼睛。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柔声说:“中午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

  这语气,像极了控诉。

  江逸臣摸出手机,打开微信。

  置顶的确有一条未读,来自中午十一点半。

  “我没看手机。”

  “渣男都是这么说的。”

  “……”

  “渣男。”

  女人吸了吸鼻子,鼻头迅速就红了,像是委屈到了极致,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江逸臣眉心紧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上午去见谁了?”

  “出差了。”

  “嗯?”

  “去了A市,遇到一个特别特别难搞的人,谈个生意我都快被她给气死了……江逸臣,你什么时候才能娶我?”

  苦哈哈的语气,仿佛她已经吃够了生活的苦,想尽快跟他结婚,尽快依靠他。

  江逸臣派出去的人只会跟着她的行踪,并不知道她见了谁,做了什么。

  调查的人后来说,傅兆森在北城没有离开。

  所以,当真只是出差?

  江逸臣漆黑的眸晦暗不明,半晌低声回答:“只要你想,随时都是掌管经济大权的江太太。”

  实际上早在三年前,江逸臣名下的大部分资产就转给了时暖,他并没有去做过变更。

  时暖往前面蹭了蹭,顺势将头放进他的掌心里。

  抬眸。

  巴巴的眼神。

  “那你定好日子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想什么日子?”

  “尽快。”

  “好。”

  说尽快,就是尽快。

  时暖爬起来窝进男人怀里,不知道怎么算,就从网上查各种运势软件。

  八月六号这天诸事皆宜,还是时暖的幸运日,适合嫁娶。

  “那就今天吧?”

  江逸臣深深的眼神看着她,半晌说:“好。”

  面前的女人藏得过于好,如果非要知道她的目的,只有顺从她的欲 望。

  结婚。

  她要找的人,会在婚礼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