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暖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身,“怎么了?”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苏里南呼吸很重,仿佛正在艰难的跨越一道心理防线,“但是……我原来是董事长的人,他——”

  “他不知道你还活着。”时暖重新走回来,抬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并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陈晓也不敢告诉他。”

  不仅如此。

  如果哪天真的东窗事发,陈晓只会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又哪里会主动把自己的把柄递上去?

  大概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惊,苏里南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

  “陈总?他怎么敢?”

  “他不敢,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时暖知道温启航在这些人眼里是什么个形象,怕他就跟老鼠怕猫一样。

  “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再暗中准备一份病历,就算温启航有一天真的发现了你,大不了就告诉他当年是失忆了。”

  而且,以她对温启航的了解,那个人根本不会对一个消失的下属有多上心。

  苏里南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时暖这些话的可信度。

  时暖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许久后,男人嘶哑的声音说:“好,我听从小姐的安排。”

  这也算在时暖的意料之中,她站起来伸出手。

  “那么苏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晚点我会让人给你送手机过来,另外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

  “好。”

  做好安排,时暖下楼离开。

  她给周瑾通完一个电话,准备打车时,目光却不经意间划过对面——

  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静静停在那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看不见里面坐着的人,却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灼热锋利的视线。

  时暖握手机的手猝然手机,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

  他一直在跟踪她!

  也就这两秒的空挡,男人已经开着车到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他俊美的脸庞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去哪儿?”

  时暖不可否认,这一刻竟然背心都是冷汗。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来这里办点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逸臣沉冷的面容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我说,去哪儿?”

  “……回家。”

  “那就上车。”

  时暖攥了一下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夏天已经到了,车内的空调让人猛的一凉,她拉过安全带系上,心里在想着各种这个男人可能会问到的问题。

  可事实是,他什么也没问。

  一路无言回到家。

  车内沉甸甸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解开安全带,谁都没有下车。

  终究是时暖忍无可忍,低声问:“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男人转过头来,深不见底的目光瞬间裹挟着她,原封不动的又将这话还了回来。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

  时暖抿唇,已经无比确定……他肯定已经什么都看到了。

  “没有。”

  “呵。”

  男人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温度,“时暖,你还真是……会给我惊喜。”

  说完,他推门下车。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要把车门都给摔烂。

  时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睫毛随着声音颤动了几下。

  良久。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推门下车。

  刚进门,周晴迎过来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又看看楼上。

  “暖暖……这是怎么了?还有元宝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她刚才就看到自家儿子一脸阴森的回来,也不敢问,这怎么……连暖暖也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时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阿姨,元宝今晚应该不回来了。”

  “那谁带他呀?”

  周晴满脸担忧,“他都习惯了跟你们住在一起,突然分开……晚上会不会害怕?”

  时暖张了张嘴,‘他有自己的亲生父亲’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没有想要刻意隐瞒的意思。

  只是……

  面对周晴这样真挚的关心,时暖仿佛被排山倒海的愧疚击中,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晴当然能看出她情绪很不好,以为是和江逸臣吵架的原因,细声安慰道:“暖暖,那小子脾气就是一下一下的,你不要跟他计较,啊?”

  “如果实在心里过不去,要不阿姨去帮你揍他一顿?”

  “不……不了,阿姨。”

  时暖摇头,看了一眼楼上。

  低低的声音说:“是我惹他生气了,我的错。”

  “啊……”周晴松了口气,表情瞬间就没那么紧张了,“那没事,你放心吧,明天早上他指定就好。”

  时暖应了一声,“那阿姨,我先上楼了。”

  “好好好,去吧,洗个澡好好休息。”

  时暖上楼,本来是想直接回房间,当路过书房时看到门没有关。

  她脚步停顿了两秒,敲门。

  没有反应。

  “江逸臣,我进来了。”

  书房里没有开灯,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窗外的夜色映衬在他身上,显得宽肩窄腰仿佛被一层迷雾覆盖,神秘而矜贵。

  时暖走进了些,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下。

  “我……”

  开了个口,后面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她嘴唇被咬的泛了白,深呼吸一口气再继续道:“我今天去见陈晓,是因为他三年前把苏里南偷偷藏了起来,我跟他做了个交易,让他放苏里南自由。”

  静。

  书房里静得令人发指。

  男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什么都不说。

  时暖紧捏着手心,清脆的声音刻意降低了音调。

  “我知道你气我瞒着你,但站在我的角度,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敢保证陈晓会不会对苏里南怎么样……所以在没有完成之前,我不想出什么岔子。”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男人的衣摆。

  “对不起,好不好?”

  “而且苏里南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做事,你肯定也会见到他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真的瞒着你,你……啊!”

  话没说完,男人突然转过身来,一手扣住她的肩膀,猛地把她按在墙上。

  两人距离很近,呼吸近在咫尺。

  时暖能清晰感觉到他压抑着怒火的心跳声。

  “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没有把今天的行程告诉我?嗯?”

  江逸臣眸光如火,漆黑浓郁的像是随时都有岩浆喷涌出来,他凝视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一字一顿——

  “时暖,我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跟我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