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身体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浓郁的、清晰的,在这安静的洗手间里,尤其明显。

  江逸臣漆黑的目光笼罩着她,密不透风。

  就这么好一会儿。

  他猝然轻笑了一声,“那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

  “既然你都说我骚扰,那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说不过去?嗯?”

  “……”时暖暗暗咬牙,三年不见,这男人不要脸的功夫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她瞪着他,“放开!”

  “不放。”

  男人甚至又收紧了些,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一样,固执又坚定的,“你别走,好不好?”

  低低的嗓音磁性至极,传进时暖耳朵里,让她不受控制的耳根发麻。

  的确有长进。

  这男人不仅更不要脸了,还会撒娇了。

  她轻轻沉了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内心的波动,淡声道:“我走不走,似乎不关江总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江逸臣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往前倾身。

  很轻易就伏在她的颈窝里。

  那张俊美的脸也一并隐藏,时暖只觉得一股清冽的男性气息钻进鼻腔,男人低低的声音说:“老婆,我不想离婚。”

  “不离。”

  “好不好?”

  “……”

  时暖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耳朵听见的话。

  当初说要离婚的人是他。

  把离婚协议拿给她签的人,也是他。

  如今三年过去,他轻飘飘一句‘不想离婚’就想挽回一段结束的感情?

  简直是……

  天方夜谭。

  时暖胸口克制的起伏,好半天才压下心口那股浮动的酸涩。

  她低哑的声音很轻很轻,“江逸臣,我当初……哪怕最绝望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放弃,是你,是你先不要这段婚姻的。”

  丢了的东西,想找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即便真的能找回来,始终是不一样了。

  男人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时暖也没有挣扎,任由他靠着。

  许久,她甚至都以为他睡着了,江逸臣却缓缓抬起头来,猩红的瞳孔暗如幽狼。

  他手背上青筋鼓起,修长分明的手指顺着时暖的肩膀往上移,扶着她的下颌。

  灼灼地看了两秒。

  低头。

  吻了上去。

  这个吻并不深入,只是辗转与表面,唇瓣间的接触,仿佛能连对方唇上的纹路都清晰感知。

  那种带着心痛的、怜惜的、却又极度珍重的。

  气氛逐渐温热起来。

  时暖一直睁眼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难以自控颤动不止的睫毛,看着他眼角的湿润。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就在这个吻逐渐失控的时候,门口传来拍门的声音。

  “谁在里面啊?锁门做什么?”

  “喂!开门!”

  “……”

  江逸臣总算放开。

  他眼睛里透着明显的欲气,想忽略都难。

  时暖目光不经意扫过下方……

  那不可忽视的,一直在叫嚣。

  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沙哑的嗓音没好气道:“江总还是尽快处理一下吧,这样出去,很难不被当成**。”

  说完,时暖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

  外面的两个女人进门就看到了背对而站的男人,先是瞪大了眼睛,在看到那张惊艳的侧脸后,竟然壮着胆子上前搭起了讪。

  “帅哥,是不是没尽兴啊?”

  “……”

  江逸臣单手撑着墙,侧目看过来的时候,漆黑的眼神如同发怒的雄狮。

  “滚!”

  “……嘁,凶什么凶?”

  女人撇嘴翻了个白眼,“不是刚刚还干了那么龌龊的事,真把自己当什么贞洁烈男了?”

  “……”江逸臣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时暖快步走回会场,嘴唇似乎还麻麻的。

  她抬手抹了一把,薄凉的眼神仿佛完全没当回事。

  越擦,嘴唇越红。

  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猜到刚刚发生过什么。

  “时小姐看起来兴致不错。”

  “……”

  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吓时暖一跳。

  她扭头看了一眼,男人一身标准的商务三件套,精良的质地和剪裁,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这张脸标致冷峻,三年前有过两面之缘。

  但并没有过多交集。

  ——安然的……男朋友。

  时暖笑了笑,倒也没觉得多窘迫,“一般吧,不过是正好让娄先生看到而已。”

  她往旁边看了两眼,“娄先生……没带女伴?”

  娄景琛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嗓音低沉,“一定要带女伴?”

  “……当然不一定。”

  这人,怎么一上来就跟要抬杠似的?

  时暖皮笑肉不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不打扰娄先生了,我助理还在……”

  “有。”

  “啊?”

  “有事。”

  “……”

  娄景琛表情一本正经,深邃的瞳孔看不出喜怒,“有点关于安然的事,想请教一下时小姐。”

  时暖稍显意外,“什么事?”

  事实上,关于安然和这个男人之间的种种,她了解并不多。

  安然不想谈自然有不想谈的理由,她也从不追问。

  只是没想到,娄景琛竟然会找到她这里来。

  “安然有一个未婚夫,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男人的目光极具压迫感,时暖无形中甚至有一种在被他审问的感觉。她笑了一下,“娄先生想知道这件事应该很容易,怎么会想起来问我?”

  “你是安然最好的朋友。”

  娄景琛沉声,“我想,你知道的应该比传言知道的多。”

  “嗯……有道理。”

  时暖认同的点点头,“不过,娄先生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知无不言?”

  “当然因为你是安然最好的朋友。”男人的回答自傲到了极致,“我有那个自信,她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未婚夫?没用的东西罢了。”

  时暖眉梢轻挑,没有立刻接话。

  ‘待在我身边’这几个字,很值得回味。

  正常人形容自己的另一半,会说【我是她男朋友】、【我的女人】、【和我交往】,而不是说——待在我身边。

  这种没有任何关系的亲密关系,在时暖看来相当不负责任。

  难怪,安然没有把娄景琛正式介绍给朋友们的打算。

  时暖弯起嘴角,正视着他的眼睛道:“安然的确有一个未婚夫,青梅竹马,从小就暗恋她。”